捌拾陆
和柱间详细谈过之后,铃兰专门派人要来了一些相关资料。
“这份是截止于前月末,国库的结余。”主计寮长官单独呈报上大名所要的数据,并向她作汇报说明。
这日议会散后,铃兰换了一套轻简的常服。屏风后面的她,在脑海中大致估算着这笔账,战争果然耗费了大量粮食和人力。
“我知道了。”
“不知您为何突然要统计这些……?在下的意思是如您有需要,在下等人也好提前准备。”主计寮装作若无其事的询问,使铃兰抬起停留在手镜上的目光。
这个长官在奶奶被赶出大名府那一年,还只是一个次官。一家欢喜一家忧,权位的更替也成就了一些人。现在又想从她这里搜集出什么风吹草动,报给他的主君。
“您职官主计寮的职务也有十几年了吧?”似乎也该适当的坐享清闲了。
“大名大人……!”铃兰若有所思的语气,让跪坐在外的臣下打了一个激灵。
“您也辛苦了,今天先到这里吧?”铃兰今天不想和他摆算过去的陈谷烂麻,才放他一劫。她有意缩短了议会上那些老大臣的长篇大论,所节省出来的宝贵空闲,可不是为了见他。
主计寮悬着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离去后。信乃带人抱着她早上选好的那套衣服进来。
“还是换成那套浅色的吧。”
尽管早有心里准备,他们同处在一片相隔不远的土地上,他作为唯一能与千手一族势均力敌的氏族首领,早晚都会再遇见,却不料机缘来的这样悄然。不过这对他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遇见吧?
铃兰重新补了妆,她认真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经过不着痕迹的精雕玉润,已完全遮盖了粉黛下的憔悴,看不出苍白。她还是反复顾盼,确定没有疏漏,才向着那里出发。
柱间好像完全不介意对方石沉大海的冷漠回复,依然坚持不懈地,第三次送来了信函。这一次居然更加得寸进尺,要求与他单独会面,开诚布公的谈谈。为提防不甚落入他人之手,书信的内容一贯简洁。未了竟还故作神秘的写道,如他前来兴许将会实现他一个愿望。
斑对他这种锲而不舍的厚脸皮精神嗤之以鼻,再一次要撕掉邀约的信函。说什么意味不明的愿望,八成是柱间无聊的故弄玄虚。他这个人一向善于勾起其他的怒火,使人非得揍他一顿才能罢休。
不过在把它们烧成灰烬之前,斑还是决定当面郑重警告一下柱间,不要再做骚扰狂去打扰别人家的安宁。
约定的地点位于火之国与南贺川之间,居于闹市外的一家茶院。斑没有知会任何一个部下,包括他战场上最亲密的伙伴——火焰之扇。
若被他人得知,因为一封白纸黑字,他便只身去见不共戴天的敌方首领,怕是被会嘲笑轻信人言。换做其他人,即便不带上全族战力,至少也要携上两个得利的部下和武器。斑和柱间,一个骄傲到坦荡,一个真诚到愚笨,他们都是忍界的异类。
店外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迎上前来问道,“阁下是否就是宇智波大人?”
“你又是何人?”斑记不住蝼蚁的脸,但由对他的称呼听来,显然不是千手族人会有的敬意。
柱间没有遵守约定,周围两边扮成随从的人们,警惕地盯筛着各处,没有一个他熟悉的面孔。
那人说道,“请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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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不晓得怎么样了?听说他在其他任务中大获全胜,像是完全康复了。一直没有相关的坏消息传来,大概也是一种喜讯。
铃兰后悔不该这么早来,只能静坐在那里,听着紧张的心跳。等待是一种冗长的煎熬,她甚至不能确定,他会不会来。
窗外的添水注满流空,一轮又一轮地周而复始。翠竹时不时地敲打着青石,就像在提醒人们又一轮时间的逝去。她不耐烦地对阿桃说道,“叫人把它给我拆掉。”
“是。”
不等阿桃出去,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时,有侍女过来禀告,“大人,来了。”
阿桃看向铃兰舒展的脸色,心知自己不需要再遵守这个命令了。
她端起一直摆在茶盏中被冷落的茶水饮了一口,送下蹦到喉前的心脏。平复了几秒钟才道,“进来吧。”
铃兰搓握着两手,想要在冰凉的两手中可以互相找到一些勇气。从湖边到前庭的路途来回并不很长,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侍女在前面引路,一道上独有平静潺潺的流水声,整间茶院都看不到其他客人,好像被包了场。穿过中庭的绿草通幽,后院开阔的湖边泊靠着一艘画舫。
斑不明白柱间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若是月朗星稀,灯火扰攘时,乘在烟中浅的画舫上小酌一杯倒不失趣味。这种拐弯抹角的作风过于谨小慎微了,简直不像那个和他一样所向无敌的男人。
踏上朱色的船舶时,他不无揶揄的说。“不需要再派人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