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阵前
萧泠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燕太子?
她来回扫视慕容寻澈和王决楚二人,意欲探查他们之间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王决楚的声音跟他人一样冷:“上次见面是大半年前了,彼时长宁山的雪令本王,永生难忘。”
慕容寻澈依然温文而镇定,仿佛在与老友叙旧:“听闻出使天盈前,你被封为镇北王?”
王决楚闭了闭眼,眉宇间凝着冷冽杀气:“对,镇的就是你们燕国,还有躲在背后的北凉。慕容太子,可有兴趣当本王的对手?”
听起来像是邀请的言辞,实则暗藏杀机。
“求之不得。”
慕容寻澈飒气的宣告穿透了军营,风鼓动起衣袍,翻飞的发丝向后掠去,擦过了他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这下,萧泠雪终于确定他真是燕国太子。
说完全不震惊,那是假的,使臣身份亦是伪装罢了。
两年前大晋灭国以来,秦与燕交战不断,是燕国太子扭转了长宁之战,击败霸道秦国,从此改变了天下格局。
至此,萧泠雪心中一片清明,镜中之烟雾始尽散去,那日在湖心亭质问他的一幕幕,从眼前飞快闪过,化为了破影。
也终于明白为何屡次问他,得来的往往是难以言明的无奈。
只因他是燕太子。
身在那个无比尊贵却凶险万分的位置上,天盈城又有强伺环绕,是何其相似的境地……
感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萧泠雪抬眸与他对视。
流光奕奕,君心不改。
不管如何,慕容寻澈对待自己依旧没变,始终温柔,始终坚定。
如同他的承诺一样,有他在,万事不忧。
只需一个眼神,萧泠雪就明白他们定能携手走出这里,无关身份,更无关立场。
一直在旁观的王决楚若有所觉,眼眸半眯,突然发难道:“适才本王的手下回报,这里出现了刺客,想必就是她。”
随着王决楚那无情的手指向,众人的视线齐齐汇聚到萧泠雪身上。
还真是随口就能污蔑。
不过眼下,刺客是谁都不重要了。
只要出现在此处,便是敌人,而对待敌人,从来没有心慈手软一说。
萧泠雪的脸色渐渐冷下来,右手紧握成拳。
“议和在即却闹出刺客一事,于礼不合。”王决楚正缓缓布下一个局,自以为对方会乖乖钻入其中。
慕容寻澈以不变应万变,沉声回道:“镇北王有何高见?”
“太子可以走,此女留下。”
王决楚铁了心要整她是吧!莫不是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此时,王决楚脸上满是冷戾,目光始终紧咬着慕容寻澈不放,证明了他并不知道,这儿还有个前朝的人。
他纯粹想利用自己来要挟慕容寻澈。
一旦想到这层,萧泠雪免不了产生鄙夷之情,难怪有的人长宁之战会输给慕容寻澈,简直是毫无格局。
随后,慕容寻澈以优雅的姿态解下面具,露出了真容,一抹自信的笑意洋溢在唇边,转而又化为眼中的火焰。
他朝前方高声回击:“她是本太子的人,谁敢!”
话音刚落,一阵强大无比的气场无风而起,席卷了军营,震荡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无形的威压如雷霆般落在每个人项上,一众将士微微战栗。
慕容寻澈俨然是帝王之尊,从容冷静,睥睨所有,他将长剑横在身前,刃虽未出鞘,锋凛已至,这高贵且强大的气魄,不容许任何人侵犯。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为萧泠雪铸起了坚厚的城墙,刹那间,心上热热的,好像升腾了起来,又不禁变得柔软如丝。
王决楚冷眉横凝,只稍稍抬手,身后便有无数的弓箭手精锐挽弓搭弦,蓄势待发。
“看来这名女刺客与你关系匪浅,若本王将此事告知天下,两国和谈就破裂了。”王决楚沉声威胁。
倘若放在平常,以慕容寻澈的能力和性子,萧泠雪十分清楚几乎无人可以威胁到他。
但是现在,对方以两国和平来当筹码,身为燕国太子的他,很难不受制衡。
风起沙扬,她依稀察觉到王决楚不是个简单角色,也许在未来某天,会变成非常棘手的对手。
慕容寻澈将萧泠雪护在身后,缓缓拔剑,眼神中射出一丝温和的杀气:“我从不妥协,你可以试试,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兵马更快。”
青色之锋出鞘,展露了雪一般的冷肃,锃亮的刃光与冰沉的锋鸣,唤醒了敌人对它的深深恐惧。
那是一段印刻着惨痛代价的记忆。
呼啸的风声,与长宁山的飘雪,以及遍地鲜红……
慕容寻澈手中之剑名为宿心剑,传自有“天下绝杀”之称的第一剑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