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虞
的夫君没用,没能在你受难之际,赶赴在你身旁。”
叶槿不由红了眼角,开口安慰他:“不怪你,君令是天,大过一切。你是臣,听从君令,恪尽职守才是你的第一要务。”
赵允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苦涩一笑。
诚然,君令是天,大过一切。
他何其有幸,能得这样一位识大体、懂分寸的好妻子。
两人相互安慰,赵允想起那日宣室殿的宫人,后来都被莫名除去了,起初他以为是赵翦疑心其中有人是赵烜的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才做的手脚。但观其他宫室的宫人,并没有更换。他猜这其中或许还有其他什么隐秘,便旁敲侧击问了叶槿。
夫妻多年,两人之间知无不言,无话不说。叶槿就从头到尾,把那天的事,都跟他说了一遍。
赵允听到姬禾在内殿待了一夜,瞬间知道那些消失的宫人是为了什么。
一丝惶然爬上背脊,他紧张地问叶槿此事有没有对其他人提过。
叶槿奇怪地瞧了他一眼,“事关女子名节。除了你,我还能和谁说。”
赵允微微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冷汗,旋即告诫叶槿,此事不得再对其他人提起。
说完,他心里还是担忧,生怕赵翦若计较起来,会把知情的叶槿也杀人灭口。
赵允一天之内,心情跌宕起伏。
因着那缕担忧,他一连好些天若非务必要,都不出现在赵翦面前晃,一处理完公务就回家。生怕赵翦看见自己,想起一同被赵烜抓去当人质的叶槿,从而心狠手辣将她灭口。
回家后的赵允虽不外露情绪,时刻强颜欢笑,但多少有些茶饭不思。
到底是多年夫妻,叶槿见他如此,知晓他是心事重重,就打趣他莫不是自己怀孕的妊娠反应,都跑他身上去了,才让他食不下咽。
赵允哪会告诉她这个,只得拿起筷子勉强吃下半碗饭。
这日,夫妇二人正在进午食,碗中还剩半碗米饭,府中管事急匆匆捧着一卷竹简来报:“郎君,代地急报!”
赵允领东宫事宜,一切送往太子手中的文书奏报,都要先经由他之手,筛选出重要的才能呈上太子手中。
听到代地,他神色一肃,搁下筷子,接过这卷范青的竹简。启卷观阅后,官服都来不及换,他就带着这份代地郡守的奏书一言不发出了门,命人备车匆匆赶往东宫。
叶槿见他神色如此着急,便问了管事:“是何人送来的?发生了何事,让郎君这般紧张?”
管事恭敬道:“老奴亦不清楚,只是送信的邮差说他跑死了三匹快马,星夜兼程,耗时月余,才从最北端的代地送入邯郸。人到门前,一说完话,就累昏了过去。”
望着门外庭中的残雪,叶槿面上也生了凝重:“代地离邯郸甚远,与国中还隔着一个鲜虞国,翻山越岭来此殊为不易,料想是不同寻常之要事。”
她交代管事:“你着人好生照料那送信的邮差,吃的喝的都不能短了去。”
*
东宫。
赵允到了后找宫人通传,求见赵翦。
宫人说太子正在陪姬美人用膳,径直将他往姬禾的院落领。
他不敢打扰他们吃饭,便在书房等候。
赵翦从前鲜少有时间同姬禾吃饭,得空了也大多是夜间来此过夜。
这几日他来的殷勤,一日三餐基本传在姬禾这边,连公文也搬了过来,在她院落中开辟出一间书房,用来办公。
待两人用完餐,宫人才上前禀告,说赵詹事有要事在书房求见殿下。
赵翦一离开,姬禾就轻吐一口气,心中感谢赵允,让她得了片刻空闲。
她还不太习惯赵翦的同吃同住,有他在这里,她的自由仿佛都跟着受了限。
她手里那桩,姬蘅生产前服用的补药药渣中的催产药一事,之前因被赵烜之乱打断,现在赵翦又坐镇此间,让她暂时也查不下去。
无事的时候,她会顺着已知的东西盘一遍。
罗大掌柜说药渣中的急性子、葵子、榆白皮,都是催生助产之物,所以可见这些药本不会让她难产,只是要让她早产。
是谁给她下的催生药?又是谁要致她于死地?
她的姐姐,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
*
书房中,赵允呈上那则文书:“代地郡守上书朝廷,言及鲜虞人屡次越境滋事,劫掠长州百姓,欺辱妇女,还异想天开要求长州官吏开仓献粮。长州民怨四起,年前有百姓忍无可忍,合力动手围杀了前往劫掠的十名鲜虞军士。如今鲜虞借机发挥,驻军在长州,要求代地给个交代……”
赵翦一目十行,在赵允说完前就已看完书简,听赵允说到这里,他嗤笑了一下,“交代。十个死有余辜的人,想换长州一县,割让给他们……这个交代也真敢开口,未免太不把赵国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