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可明白？”

李照雪眸色深深，他单膝跪下，恭敬道：“是，主子。”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李照雪。

只有魔修青苔。

李照雪看到了李扶月眼里的震惊与泪意。

他不忍再看。

他终究是为一人，抛弃了天下人。

他是罪人。

可是彼时，他也是个才刚满十七岁的少年罢了。

除了半夜被这个魔修吵醒，洛汐宁睡得还是很不错的。

第二日清早，她伸了个懒腰。

简单穿衣洗漱后，洛汐宁就出了房间，叫小二点了个早餐。

就是很简单的馒头包子。

但出乎意料，味道竟然还不错。

洛汐宁吃了两个馒头之后才想起来她的葫芦里还有个魔修。

魔修再怎么样本质也是人，也得吃东西。

洛汐宁不想还没回去这魔修就被饿死了，所以把紫金葫芦拿了出来，悄悄往里面丢了两个包子。

她靠近了葫芦，小声道：“这两个包子就是你今日的早餐，你赶紧吃了，我可不想还没回去你就被饿死了。”

怕青苔真想饿死自己，洛汐宁又道：“你若还有一分骨气，那便不要选择饿死这种窝囊的死法。”

拿到包子，青苔一怔。

他其实没有想过她会给他吃的。

正道修士和魔修本就势不两立，况且他还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尽管这并不是他想做的。

包子个头挺大，里面满满都是馅。

青苔想起来，以前他娘亲也会给他做包子的。

他最爱吃的就是他娘亲做的奶香灌汤包。

一口咬下去，热乎的汤汁就会进入喉中。

唇齿留香。

可他再也吃不到了。

青苔默默吃着包子，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闲着也是闲着，洛汐宁就悄悄和青苔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苔不答。

洛汐宁嘿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把我的早餐分给你吃，你却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

青苔的睫毛颤了颤，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青苔。”

这是那个女人给他的名字。

他连自己原本的名字都没有了。

洛汐宁皱着眉，想了想，才道：“鸟栖红叶树，月照青苔地的青苔？”

“是。”

她扯了扯嘴角，道：“你这个名字起得真随便。”

她根本不必违心夸他的名字好听，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青苔并不生气，只是又保持沉默了。

洛汐宁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

“我看你似乎也不是真心效忠于你的主人，为什么？我能看出你是恨他的。”

青苔的瞳孔微缩，然后嗤笑一声：“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完全由着自己的。”

人活在世上，本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也有太多你不愿意去做，却不得不做的事。

洛汐宁虽然没听懂青苔在说什么，但这不妨碍她猜出来，这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囫囵吞下最后一口包子，喝了口水后才悠悠道：“看来你是被你主人胁迫的啊。”

但是就算是被胁迫的，你也是个罪人。

洛汐宁叹了口气：“我也讨厌被胁迫的感觉，但是既然被胁迫，为什么不选择反抗呢？反抗也总比认命强啊。”

反抗？

当一个人致命的弱点被别人掌握时，能做的就只有认命。

青苔垂下眼，冷声道：“你问得太多了。”

她只不过个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懂什么？

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日晒雨淋。

她只知道所谓的不向命运低头，却不知道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滋味。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么冷漠，洛汐宁脾气也上来了。

她冷哼一声：“我没杀了你，你就偷着乐吧，现在倒还给我甩起脸子了，胆儿挺肥啊你。你不想告诉我，我还懒得问了呢，反正到时候把你送到修真界，你就是不想说也得说。”

洛汐宁吃完早餐，匆匆赶往城主府。

她还是不太理解。

城中百姓被杀人取心好歹也是随机的，但为什么所有被杀人取心的名额里一定会有城主呢？

按理来说要制作血丹无需挑挑拣拣，只需要人的心脏就可以了。

那为什么每任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