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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什么?”王帆虎听见嘀咕声,好奇地凑了过来,“你是想通了孟源之死与竞选村长有关?”
“的确,他是……”狄非顽随口应答,然而话一出口就觉察不对,他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一张大脸,久久不动,努力组织着语言,迟疑道:“你还明白了什么?”
“啊,你问我呀?”
王帆虎愣了一下,继而滔滔不绝起来,“孟源是被人害死的,说明他之前就结了仇,加上他在城西那么多年欠的赌债,很有可能利滚利到无法承担。不过也有可能当年还清了,但你也知道赌这东西沾不得,一旦碰上倾家荡产都是小事,孟源很可能再次沾染了赌瘾,被人追债,他才萌生了通过当村官这条路,强行与朝廷挂上钩,这样也能尽可能降低他被害的风险。”
说完,王帆虎还满意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谁给你说孟源欠的有赌债?”
狄非顽这会儿头心痛的厉害,他将目光移向知情者孟桑榆身上,却被对方脑袋一偏,拒绝了视线交流。
嗯……他要怎样委婉而不失严肃地告诫人嘴巴严点?
“有没有可能还有我这个活人在。”
棺材里,孟源默默举起了手,试图成为众人关注的重点,等到狄非顽真的将是视线投来时,他大手一伸,摇身一变成了讨债鬼,皮笑肉不笑道。
“你帮我找的账目呢,被你吃了?”
……
店子湾西头一处百姓家里,缕缕炊烟随风散去,农家菜的泼辣浓香争先恐后地穿过布帘涌进客人鼻息里。
餐桌上的氛围客气而不压抑,等到酒足饭饱,孟长财接收到自家婆娘的眼神示意后,不自然地岔开话题。
“非顽呀,孟伯家后院有几捆柴还没劈,我那儿子还没回来,自己的腰又扭了,要不你……帮个忙。”
“?”
狄非顽一时没弄清楚情况迟疑了几息,却在瞧见赵婶暗地里拧了把自家掌柜的腰间肉的瞬间心知肚明,他礼貌回道:“今日天还早,我倒是可以帮忙多做些。”
“好……行,行。”
见任务达成,孟长财连忙笑着起身,领着人往外走。
“活干不完可以慢慢干,你可别把非顽给累坏了!”
身后赵婶还在交代,可等着两个男人的背影随着房门闭合消失时,挂在面上的笑意刹那间收住,“你呀,光知道吃。”
孟桑榆还在跟着最后一块猪排骨做着斗争,这是她刚从狄非顽碗里抢来的。听到耳边的责备,她也没放下筷子,反倒满眼不解地抬起了头。
“非顽这小子不错,还知道把肉让给你,你再看看你,吃的没有一点儿姑娘家样。”
赵婶无奈,在看着孟桑榆的面颊被汤汁染的黑了一块时也没嫌弃,而是当做自家孩子一般伸手给她擦拭。
算来孟桑榆也是她们当家的亲侄女,如今无父无母,总得要他们这些亲戚多关照关照才是。
“你这孩子,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如今居然把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带回家,现在好了,让狄家小子发现了。”
赵婶戳了戳孟桑榆的脑袋,语气里带着伤感,“虽说当年他们老孟家为了冲喜才不得已与你这个小哑巴定的亲,可狄家小子如今身子好,又去了县衙里当差,村里不知道多少急着找婆家的姑娘等着看你的笑话,好让她们取而代之,你个傻丫头倒好,居然还把话柄往旁人嘴里递。”
“定亲?”
孟桑榆听着这话极为陌生,手里的肉瞬间都不香了。
她闹不明白怎么自己清清白白,转眼就跟狄非顽不干不净了?
“你呀,回回犯病醒来都把他忘了,也多亏狄家小子死心眼,认定了你。”
想到狄非顽每次都会在孟桑榆犯病时不厌其烦地陪在身边,赵婶又觉得欣慰,道:“你这回就好好跟他认个错,可得把人给抓住了,免得到时候孤身一人,等年纪大了死了,被山里头的野狼啃的只剩一副白骨都没个枕边人给你收尸。”
“啊?!”
她……她中毒,马上就要死了,到时候让狼吃了还不得把狼也给毒死。
一想到死后还要杀生,孟桑榆明显被吓着,嘴巴张的能塞下十个拳头。
赵婶一看吓唬人的话起了效,偷笑着就想趁热打铁再教几句好话,让人服服软。
“你到时候……”
“非顽,你小心点!”
门外的孟长财粗宏大嗓的呼喊打断了屋里的交谈,孟桑榆一听她后半生的保障极有可能陷入危险,她撂下碗筷,脚下刹着火星子出“呲溜”一声就飞滑到了门边。
火急火燎地将门一打开,只见已故老村长孟长顺的儿子孟恒远瘫坐在地上,死死抱着狄非顽的小腿哀嚎着。
“狄大人,我爹是被孟源给害死的,你不能看他也死了就不给我们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