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
意在屋里待着,听他们走了才出来。
“妹,你怎么不告诉他们……”刘达欲言又止。
“告诉什么,刘府的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没打什么好主意,逮准了咱们兄妹俩刚来,人生地不熟,好欺负,可是刚才那位云姑娘就一定是个好的吗,带着那样不详的怪孩子,一上来就定住咱俩搜刮咱俩钱袋子,啧啧。”
刘晓下意识忽略是时浔殊把钱袋子搜刮出来给云洛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再说我告诉她的可全是真话,哥,咱们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这种破事可碰见不少,人心隔肚皮,你还不明白吗?”
“好吧。”刘达见妹妹态度坚决,没再出声,回到屋里收拾晚上出去卖艺要用的东西。
屋外,刘晓轻轻地掂量着自己的宝贝钱袋子,作为一个日常钻在钱眼里的财迷,钱袋子一入手她就能感觉到沉了不少,一打开看,果然,多了不少银两。
刘晓自然知道这是谁给的,但她看着那个钱袋,抿了抿嘴,终是没有说什么。
*
“姐姐,你为什么给刚才那位刘姑娘塞钱啊?”一直关注着云洛的时浔殊自然没有放过她这种隐秘的小动作,出门不久,就摇晃了摇晃云洛的手臂,问道。
云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叹一句:“他们兄妹俩也不容易。”
“什么?”时浔殊并不明白,依照自己对姐姐的了解,虽然姐姐人很好,但并不是那种善心泛滥的人,当然,自己这种主动装可怜碰瓷的例外。
云洛见时浔殊实在好奇,只好给他解释。
“刚才那两兄妹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妹妹刘晓伶俐有主见,贪财一些倒也没什么,就是哥哥刘达,看起来强壮高大却也命弱,这种人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但一病就是急的,这种人大多早夭,像刘达这样的倒是少数,他们兄妹俩又无父无母,这些年想来过得辛苦。”
“奥,这样。”时浔殊听云洛解释,倒也没有继续问了。
云洛没说的是,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如果想,就可以通过一个人的面相大致看出这个人在没有人为干预下的大致命运走向。
修仙之人自与天争,在修仙界,自然没有人能通过这种方式得以窥见他人命运,不少修士却能凭此在凡尘中窥得凡人命运一二,刘家兄妹便是如此。
可是对于时浔殊,除了那些因为眼睛而带来的过往苦难,云洛竟是不能再窥见丝毫。
夜晚,客栈,时浔殊已经熟睡,云洛却仍坐在桌前,看着那朵被有意送到身边的花。
灯光如豆,月色薄纱,云洛借此细细打量着。
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昨天的花尚且还是淡粉色,今天便已经朝着更深一点的桃粉变化,那种似有似无的糜烂花香更重。
云洛细细摩挲着手中的花,没有再将它随意放置,而是找了一个有密封保存作用的木盒,妥帖地放了进去。
夜色已深,云洛站在窗前却没有丝毫睡意,走到床前给时浔殊掖了掖被子,给他在枕头下放了一个护身符,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再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藏身形的法术,便从窗前一跃而下,朝着刘府的方向去了。
屋内,床上,时浔殊感知到云洛的气息渐远,在夜色下睁开眼睛,里面清明一片,哪里有熟睡刚醒的样子,他在月光中打量着云洛给自己放下的符篆,知道这是担心自己特意放的,紧紧攥住,放在心口,痴痴地低笑出声。
云洛这边,在去往刘府的路上就觉得不对了,白日的裕璜城热闹繁华,却在黑夜里显出一种异常的寂静与凄清。
铛、铛、铛……不远处的打更声传起,有气无力,像是灵怪嘶哑。
云洛脚步不停,在月色中蹑手蹑脚地翻进刘府,第一次跑到人家做贼,还有些许的不熟练和心虚。
相比外部,刘府内部更是低调奢华,瓦片嶙峋,玉栏绕彻,古朴走廊穿映其中,假山细水,几条红色锦鲤呆呆地浮游其间。
云洛在周围看了看,足尖一跃,来到了一栋较高的阁楼屋檐,以便观察。
云洛在高处眺望,心中那种怪异感更强,她细细感受一番,意识到什么,猛然睁眼。
“不对,这里,实在是太寂静了,刚才路上也是。”
刚才在城中,云洛的思绪只是浅浅而过,这时再看周围,忽然知道了那些不对劲是什么。
刘府实在是太安静了,不是说寂静无声,还是有一二下人走动的,想来那是夜巡的小厮护卫。
不对劲的是,黑夜中的刘府没有任何鸟叫蝉鸣,按理说,现在正是春夏交替之际,怎么说晚上也得有些声响,可是没有,除了偶尔的人声脚步声,刘府什么声音也没有。
云洛落到假山锦鲤池前,伸手触碰了一下水流,果然,那水给人一种粘稠的触感,竟是一池死水。
再看那池中游鱼,即使云洛伸手触动也还是呆呆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