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些对他一贯的命令语气。阿澈反而轻松了些,又贫起嘴来。
“那你要怎么说,我可真过分了。”他大咧咧站起来,在她茫然的目光下脱了外衣,躺回塌上,双手枕在脑后,笑道:“你过来。”
时玉微微怔愣,随后略带迟疑地捡起地上烛台,放回了桌上,自己站到了他面前。
阿澈拍了拍自己身侧,床榻里侧的位置,放轻了声音,“把外衫脱了,到这来。”
“……”
时玉背对烛台,阿澈已经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见得到她乖顺地解了腰带,褪下层层外衫,听话到令他心里发慌。
她赤脚踩上床榻,从他身上跨过,在里边坐了下来。
“咳……”阿澈莫名紧张,说话都虚了些,“躺下吧。”
时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攥紧了衣角,一声不吭地平躺了下来。
阿澈手撑在塌上,支起身体向前,吹熄了烛火,房间里又只剩一束照不到他们身上的月光。他缓缓挪动身体,双手撑在时玉两肩旁,俯身而下。
咫尺距离,又并非接触。他伸手抽掉了她发间的簪子,令她的长发滑落。
黑暗中四目相对,他语含逗弄,“这个时候我再回去怕是要吵醒阿宋,他肯定会要骂我一宿,所以……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哦。”时玉感受到了他温热的气息蔓延到她脸上。
阿澈腾出一只手勾过被褥,盖到两人身上,“今晚就……分我一半床吧。”
他猝不及防翻了回去,在她旁边躺下,长臂还给她掖了掖被角。
时玉:“……”
她缓过神来,“你就这么睡了?”
阿澈低笑一声,听得出来心情颇好,“不然你还想要我做点什么。”
寂静半晌,两个人都睡不着。
“不然,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被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包裹,时玉不自觉地拢了拢被子,“你问。”
“不计代价地替人赎罪,他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刹那间,时玉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开心的、悲伤的、恣意的、惶恐的……曾经的少年意气,并肩而行。
“有的。”她轻声而笃定道,“是亲人。”
阿澈的双手重叠,垫在自己脑后。他无比清楚的知道,她今夜的顺从和惶然不可能仅是对他的歉意。身为混迹在形形色色客人中的跑堂,比她要更早听说到徐家惨案。
他隐隐猜到此事和她有关,但还是低估了他们三人之间的情感牵绊,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差点丢了小命。
……
宋英巷的第一声鸡鸣后,陈溱背着包袱,放轻脚步走到时玉房门前。他站立许久,未发一言,桑花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亦等着。
良久,他依然没有敲门,只是郑重地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陈溱七岁那年,父亲战死母亲病逝,古将军念他父亲功勋,将他带回了古家。古将军怕他受委屈,还把他放在了家中最受宠的嫡小姐身边。这位千娇百宠的小小姐在府里几乎是横着走,她护短又大方,做她近身之人,在府里无人敢招惹。
于是他便做了古时玉八年的侍卫和陪练,和桑花三个人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一起长大……还以为一辈子不会分开呢。
早已苏醒的阿澈转过身来,食指戳了戳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的时玉,“你真的不去送送?”
时玉在被子底下翻了个身,不搭理他。
茶楼里静悄悄的,头一回开门的不是陈溱。桑花瘦弱的身躯在前,第一次迎上了清晨照进茶楼的第一缕光。
一同走出门,向来沉默的陈溱主动问道:“我们做错了吗?”
桑花愣了愣,又对他笑着摇了摇头,“难道是错的,我们就不做了吗?”
陈溱低头不语。
“陈溱。”桑花上前,为他正了正衣领,“前路凶险,千万保重。”
……
时玉连着两天不曾出门,每日里只有桑花可以进去送点吃的,待不过半刻钟就会出来。即便是陈阿公来了,她也称病不见,为此陈阿公还送了珍藏的人参过来。
只开着半扇窗透风的房间里,时玉只是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第三日她终于出现了,不为别的,只是日子到了。每个月的十五号,都是她上靖岳山为亡夫上香的日子。
桑花为她准备上山要用的东西,思虑过后,将阿澈叫了过来。
阿澈见她给自己行了个礼,吓得连退三步,“还想杀我?”
桑花低头翻过一个白眼,她倒是想杀,但如今再动手已经不合时宜。
“我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阿澈将信将疑,“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陪东家带小少爷去上香,来回将要路过许多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