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妻之后。

“倘若知道她……”

“倘若当真是一往情深，你就该在得知她死讯之后追随而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已有发妻，仍然对故去之人念念不忘。”云也身形薄弱，气势却不落半分。

叶修屹眉头紧锁，“可你明知我娶妻是迫不得已，是权宜之策，如今为何要用这话来挤兑我。”

“迫不得已？”云也面无表情，声声质问：“你今日因为家族施压迫不得已娶了妻子，那明日又会不会迫于长辈命令而杀了妻子呢？”

叶修屹愣住了，他知道云也在问什么。倘若叶家要杀时玉，他要怎么办。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云也冷笑一声，“叶修屹，当年她班师回朝的时候，你还说过，此生非她不娶呢。”

明书澈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张望，在他们彼此眼神交锋的诡异氛围里，像只温驯的小绵羊，只敢看着，不敢插嘴。

“叶使臣回去吧，你的问题下官回答不了。”云也冷漠的眼神掠过叶修屹，慢慢落在明书澈身上。

明书澈一惊，莫名有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不知靖安世子又是为何来此。”

“我……”

他当然是来找时玉的，但有叶修屹这个前车之鉴在，他自然不能那么没眼力见地再问她的下落。

“我是来赔礼道歉的，之前未明身份时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他起身行礼，随行的宋砚送上了赔罪礼。

云也轻笑，态度温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冷漠。之前碰面连话都没有说话，哪里谈得上得罪。只能证明，这话是对时玉说的。

“岂敢受世子之礼。若下官没有记错，叶使臣从京都远赴而来，便和世子有关吧。下官是不是应该提前跟世子道一声贺，祝世子与叶小姐百年好合？世子刚刚那声哥哥，貌似是叫错人了，应当冲叶使臣叫才是。”

“我不会……”

“世子也莫怪叶使臣对您横眉冷对。”云也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像世子这般心性不定，永远不知道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的人。若在下有个妹妹，也是不放心让她嫁给世子的。”

明书澈闷哼一声，懂了，不说话比较安全。

他一副老实模样，倒让云也无处发挥了。

云也皮笑肉不笑地起身，“想来二位也瞧不上，下官就不留二位吃午饭了。”

半刻钟后，明书澈和叶修屹同时走出城州府，一左一右互不相看。

而云也已经吃上午饭了，时玉在旁咯咯笑，“你这嘴皮子真是利索。”

接下来她递过来的一碗汤，云也打量她的神色，忍不住问道：“你之前说过，靖安世子不愿意回去当世子，可他今日可是以世子身份来的。他突然回去，可是和你有关？”

时玉霎时收敛了笑容，拿着汤匙在碗里搅啊搅。

“若能得靖安王的势力相助，你……”

“靠感情得来的助力，跟在靠赌博挣钱有什么区别？”时玉无比冷静，“随时都可能一无所有。”

云也微怔，看着她点了点头，“说得不无道理。”

……

夜半时分，明书澈穿得光鲜亮丽，翻墙进了城州府，专挑灯火通明的地方去。

如他所愿，在一扇窗前，他看到了那朵木栀子花。他大喜过望，本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他碰上了。

他翻窗而过，却猝不及防扯断一根细线，绑着的瓷瓶被打翻，洒了他一脸粉末。

“咳咳咳……”

他弯腰咳嗽，再站起来的时候，时玉已经抱臂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果然来了。”

明书澈哭丧着脸，“你又给我下什么毒了？”

“痒痒粉而已。”

“你……”他赶忙去洗了个脸，可是痒痒粉已经发作，他浑身尤其是脸颊难耐，忍不住伸手抓挠。

时玉在旁悠然自得，“可别抓破相了。”

“你也太心狠了吧！”明书澈欲哭无泪，伸手抓她也摸了个空。

“我心狠？”时玉半躺在塌上翘腿摇晃，对他的控诉置之一笑，“对付一个半夜翻窗的登徒子，有什么好心软的吗？”

明书澈滚上床，浑身难耐地滚来滚去，像条泥潭里打滚的小狗。

但小狗不会说话，他会。

“我又没有翻别人的窗，难道还要跟你见外吗？我好难受，难受死了……你好过分，过分！”

时玉：“……”应该再多下一个哑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