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恨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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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快把车窗关上。”谢随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秦樱切切实实听出来了，他说话时声音真的在抖。

秦樱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慌乱，她赶紧摁住右手边的按钮，看了眼玻璃窗匀速向上移动，然后重新看向谢随，问：“你是哪里不舒……”

“我说了让你别说话！”

谢随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双手紧握方向盘，面部特别是嘴角的肌肉开始轻微抽搐，手背上青筋凸起。

秦樱被他这一声吓得口中的话戛然而止，连眼神都变得有些呆滞，她不知道谢随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但绝对和他在今天发生的事，或者曾经在四月二十九日发生的事情有关。

谢随低下头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粗着嗓子道：“抱歉，但你先别说话，之后我再向你解释清楚。”

听后，秦樱僵硬的肩膀松懈下去，她点了一下头，收回摁按钮的右手，和左手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一声不吭耷拉着脑袋。

尽管知道了谢随生气的原因不在她，但秦樱还是忍不住把一部分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

越野车的隔音效果不好，就算关上窗，也能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喇叭声，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心中肯定会升起不安。

但秦樱此刻连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都不知道如何处理，完全没什么欲望去关心外界。

她完全沉浸到了自嘲的情绪当中，再加上周围都是喇叭声，所以秦樱没有察觉到，身旁的谢随正在努力调整呼吸。

他鼻子呼气嘴巴吐气，脸上血色全无，有点像是哮喘病犯了的状态，或者受了什么大刺激。

突然，前方传来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天老爷哟！出车祸啦！撞死人啦！”

车祸？

秦樱被这一消息惊到，她猛地抬起头，看到附近的车里有人下来，小跑去前面看热闹——

“怎么回事？人还活着吗？”

“男的女的？是大人还是小孩儿啊？”

“打120了没有？没打的话我就打了啊。”

“还有110也得打！”

……

鸣笛声消失，但人群议论的声音却起来了，陆续有更多人下车走去前面，沸腾的人群将车与车之间的缝隙挤得水泄不通。

秦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车祸现场，但她不喜欢血腥的场面，所以就没和其他人一样下车看热闹。

越野车车窗贴了太阳膜，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但里面的人却能看得见外面。

秦樱看到刚才那位首先喊话的光头大叔贴着站在她这侧的车门外，虽然两人中间隔了一扇门，但秦樱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把头偏向驾驶座。

余光扫到了谢随惨白的脸色，秦樱心里“咯噔”一声，想问他究竟是怎么了，但又想起谢随刚才怒吼出的那句让她别说话，所以没有问出口。

所幸谢随只是刚才呼吸不畅了一小会儿，三四分钟后，秦樱再次用余光偷偷瞄他，发现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虽然脸色还是有几分难看，但呼吸顺畅，手握着方向盘的力道也没刚才那样使劲了。

秦樱松了口气。

这段路位于闹市区域，街道两边全是各种门店，人流量很大，起初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里只有车上的乘客和司机，紧接着便吸引来了一大波路人加入其中。

围观群众在事故现场外围成圆圈，里三层外三层就跟洋葱似的。

前面的车根本开不动，怕撞到人，而后面的车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喇叭声又出现了，和围观群众的议论嗟叹声一起，合奏出一首催命进行曲。

秦樱一听身后传来喇叭声，立刻转头看向谢随，发现他的状态其实还行，还是和刚才一样眉间轻折、面色平静，似乎对吵闹的声音产生了免疫力。

可能是被撞的那位不幸者伤势特别惨烈，所以来看热闹的人数以飞快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多，整条路段直接被彻底堵死了。

谢随一看目前暂时没法动车，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轻轻靠在座椅靠背上，没有说话。

秦樱舔了舔嘴唇结痂的裂口，尝到了一丝腥甜，她黯然想：不是说要和我解释的吗？怎么现在还不说呢？

车外兵荒马乱，车内暗流涌动。

……

救护车比警车要先到，但因为路太堵的原因，救护车根本开不到事故现场旁边，所以急救医生只能在很远的地方下车，然后推着担架床一路快跑过去。

与此同时，光头大哥主动开始指挥拥堵的车辆往旁边开，疏松道路，给救护车开辟一条通道来。

男人敲了敲最前面汽车的引擎盖，然后指向旁边，示意他把车往旁边靠。

有了第一辆车打头，后面的司机也跟着开始挪车。

很快，秦樱就看见他们前面的那辆车重新启动向左边靠去，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