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
顾清月看了天色,屁股下的椅子像是生了刺,左挪一下右挪一下。
陈氏看不下去地朝她挥手:“想走就赶紧走,见着你我这心口就坠坠地疼。”
顾清月得了许,立马就回了自己的暮光院。
吉吉大半日没有见到顾清月,喵呜地跑出来绕在她脚边撒娇。
她一边将吉吉抱起,一边让红缇将之前陈氏新打的珊瑚首饰都取出来。
这还是两年多前陈氏送去铺子打的首饰,也答应了她要送给楹姐儿和荷姐儿,只她一直没回京,便放置了下来。
如今送倒是也挺适宜。
她简单从中挑了几个造型得趣的给自己留下,然后道:“寻漂亮点的匣子,分成两份,等晚些时候给大姐姐和三妹妹送去。”
分别感谢大姐姐带她逛女学和庆贺三妹妹拜了名师。
她做完安排小憩去了,起来后见到红缇和疏柳还在为她打理领回来的学服,女学有规定的服饰,但也不是千篇一律,一个季度足有十六套,涵盖了各种考量,有方便行动的窄袖骑装,也有学祭礼的大袖正装,其余的常服也设计了几个款式好几种颜色。
如果要区分五堂的学生,最容易区别的是其袖口领口和腰间的绣纹,女学的五堂,前四堂启、明、修、悟分别对应四年的学生,恩荫的学生单独辟了一堂,称瑞学堂。
顾清月也是第一次做瑞学堂的学生,有些新奇地看了看自己日后的学服,上头的纹饰都是简单精致的祥云纹,同其他四堂的梅兰竹菊很不一样,但她很喜欢,对即将新开始的女学生活也多了几分期待。
红缇看着姑娘心情不错,有些迟疑该不该说三姑娘的事。
“三妹妹应考完回来了吧?东西都送去了吗?”
姑娘主动问起,红缇回道:“送去了。”
“还有什么事吗?”
红缇还在想怎么说,疏柳却是个沉不住气的,“姑娘,三姑娘今日考学得了魁首,还拜了思廉居士为老师。”
“万幸姑娘没看到三夫人嚣张的模样,不但在老太太那儿明里暗里地抬她们三房,还踩姑娘了!”
疏柳说的有些委屈,她们姑娘多好,三姑娘的考试结果还没出,就给同大姑娘备了一样的礼,结果没得送上门去给人贬低的。
她本对三姑娘没有微词的,她们姑娘也不像是在意学问好不好的,可三夫人实在过份,张狂得没了边,对姑娘送上的礼挑挑捡捡,嫌弃配不上三姑娘,还话里话外还将两姑娘比做了云泥。
自家姑娘被人贬成了泥,她怎么能不气!
顾清月神色淡淡,对罗氏的表现并不意外,顾清荷的优秀被更多的人知道,也等同与外人告知罗氏的教导有多成功,她不张狂那才是不正常的。
各种过分的比较,她上辈子就听得耳朵要生茧了,可这辈子她同三妹妹的关系明明不错,三妹妹也不帮忙阻拦一下罗氏,她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
她掠过这点不痛快,问起自家娘亲:“我娘生气了吗?”
红缇止住了疏柳还要开的口,自己上前一步将今日发生的事给自家姑娘捋了一遍。
她言辞清晰,比疏柳少了些个人的愤懑。
原是罗氏回府径直去了玉璋堂同老太太告喜,被老太太压了压张狂劲,可她憋不住那四散的傲气,整个府没多久就都知道了三姑娘的事迹,除老太太给荷姐儿送了考学礼,其他两房长辈也送了。
顾清月姐妹间的礼本也就不显了些,可罗氏真的是无差别地挑剔,不止顾清月被明里暗里的贬了,顾清楹也没逃过,柳氏和陈氏自然都是气极。
柳氏自来涵养好,但也没得别人欺负到自家女儿头上不反击的,一出口就刺了罗氏的七寸,罗氏的亲子栩哥儿被宠得多有顽劣,与姐姐顾清荷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罗氏自诩的教导有方立刻被击得粉碎。
陈氏在两个妯娌面前,向来是嘴笨的那个,有大嫂出头,她也乐得被顾文澜拖在后头看戏。
只派人来瞧过一眼顾清月,发现女儿心大得根本不用操心,也就没有打扰她。
顾清月听得一笑,发现自己娘现在心态真好了不少,虽还时不时地想要激她努力一把,但心底已是承认了自个女儿不是读书的料,对她的期望和要求也一再地降低。
*
翌日,顾清月换上了学服中的正装,青蓝色的广袖绸袍,内里水蓝交领高腰裙,腰下挂玉石流苏压襟,与余留的长长系带同为纯色暗纹裙摆添加点缀。
她一路小跑着上了马车,顾清荷已在马车上等她。
今日是新生的入学礼,她懒散了许久,起床真的太难了。
她自己迟到倒是不怕,就怕拖累了她三妹妹名声,她在车上坐稳,就同外头马夫道:“尽量快着些。”
疏柳对三姑娘还有气,同对面见了礼,就给顾清月从食盒中取出垫肚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