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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所有积蓄都留在了唐府，她的小荷包空空，和肚子一样瘪。楚楚方才只想尽快离开明府，但走在街上便后悔了。

不是后悔离开，她一个时辰前应该用膳的，这样她就是吃饱了才沦落街头。

而不是如今这样，饿得不行，也没个去处。可以去寻邓诗儿，但唐珂恐怕还会去找她。

楚楚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脑子里面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之前她送去书坊的那幅画。

楚楚找到那家书坊，画也被卖了出去，按照之前的价格，掌柜给了楚楚一两银子。

楚楚已经在大街上走了快两个时辰，伸手接过一两银子时，她肚子突然翻涌，咕了几声，吸引了掌柜和伙计注意。

楚楚再不拘小节，也有些尴尬，她又顺嘴胡说道：“我犯了错……主子已经两天都没给我饭吃了……”

最近几日，明忆安一直照顾着楚楚，虽然她吃得很好，但她总想起唐珂，晚上也睡不熟。

此刻她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有些憔悴，再加上她肚子叫得很响，掌柜又从袖中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了楚楚，“姑娘，去吃点好的吧，咱们给旁人办事的，都不容易啊……”

掌柜语气沧桑，楚楚低头看着手中那一两碎银，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感觉。

陌生人的善意。一两银子，在江楚楚看来，连胭脂水粉都买不了，但在如今的楚楚看来，一两银子就是她将近半个月的工钱。

够如今身无分文、吃不上饭的楚楚买几百个包子，她握紧手心的银子，声音哽咽，“掌柜，您真是个好人……”

掌柜笑得和善，楚楚没什么别的能报答的，只答应以后定然会送画来，又被掌柜和蔼地送了出去。

楚楚花了两文钱，在一家小摊子前面买了个热气腾腾，刚出锅的肉包子。楚楚其实能吃两个，但她怕住客栈还有买笔墨纸砚的钱不够，所以只买了一个吃。

她咬了一口，软乎浸上油水的面，里面是混着菜的肉馅，楚楚在嘴中慢慢咀嚼着，突然有点想哭。

只当一个平凡的楚楚，其实也很好的，吃两文一个的包子，住几十文的客栈。

等会儿，楚楚再去买些便宜的笔墨纸砚，勉强凑合几日，攒几个月的钱，她就能租一个小院子。

街上吵闹，过往的孩童为首的那个拿这个风车，往前跑着，后面五六个小孩跟着。最大的十岁，小的五六岁，男女都有。

楚楚看他们有种安心的感觉，原本楚楚不是很喜欢小孩子，江小宝之前实在过于闹腾，楚楚被他吵得有些烦了。

但如今这群小孩子在楚楚看来有些亲切，她不禁笑了，所以那群孩子疯跑过来的时候，楚楚没来得及避开。

孩子群从楚楚身旁跑过，楚楚的笑容还没消失，就被大力撞了一下，那个楚楚刚买完，只咬了一口的包子被撞落在地上。

楚楚傻眼，蹲下身看着包子，被她咬过小一口的边缘沾上了一圈灰尘，没办法再吃了。

她刚吃了一点，没尝过包子还好，已经知道味道不错，突然没了更让人接受不了。

本来银子就不够，楚楚再去买包子的话，就不一定有足够的钱去住店、买笔墨了。

她埋头，无声地啜泣起来，从明府走出来时，她都告诉自己没关系的。舅母说的也对，她在明府什么用处都没有，会给许多人添麻烦。

但这刻，楚楚崩溃了，她如果去住店，她就吃不上饭了，可她真的好饿啊。

路人都奇怪地看着楚楚，但谁也不想惹上这样一个麻烦，都绕开楚楚走。

过了许久，有人缓缓走过来，最后停在了楚楚身前。

楚楚那一刻竟然有些希望是唐珂，但也不希望是他。她依赖唐珂，但不希望她除了唐家外无处可去，在唐珂面前是那样可怜。

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是唐珂，但此刻让楚楚安心，更有安全感，是宋嬷嬷，她扶着楚楚起来，说：“楚楚，我们回家。”

楚楚这时才发觉，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太长时间，腿脚都发麻。但她灰溜溜地回唐家做什么呢？她不想让唐珂看不起，也没法接受有了旁人的唐珂。

这会让楚楚迷惑，她不知道唐珂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喜欢从前江楚楚那张脸。如今对她的好，只是施舍而已。

楚楚缓了缓，唇色有些发白且干涩，却仍倔强地说：“嬷嬷，我不回唐家的。”

宋嬷嬷却没松手，她面庞已经不再年轻，一个管事的嬷嬷，不像世家夫人那样过得安逸。她不算好看也不祥和，甚至楚楚第一面见她，觉得她过于刻薄。

但宋嬷嬷的手握住楚楚，她对楚楚说：“你不回唐家，我也不回，你认了我做干娘，就是我的女儿。”

“我带你回家，是我的家。”

楚楚有些愣怔，她侧头看过去，注意到宋嬷嬷身上穿的不是棕色的嬷嬷衣裳，而是最普通的布衣，和这街上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