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刺骨的寒气在四周慢慢腾起,柔软的毛巾被渐渐带不来任何暖意。
艾草坐起身,呼了口浓浓的白气,有些诧异。又走到温度表前看了看上面的数字,发现并非是自己的幻觉,不由自嘲地一笑,转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窗外发呆。
几盏雪白探照灯将天空花园照得一片通亮,探照灯之外的领域漆黑一团,没有半丝光亮,放佛一块密不透风的幕布。隔绝了生命,隔绝了灵魂。
许久,当皮肤刺痛,四肢开始发麻,她终于回过神,打开门走了出去。
怡人的暖流立刻铺面而来,让她仍不住舒了一口气。
客厅里亮着微弱莹黄色的灯,白宇航缩在黑色沙发上,连头都盖在羊毛毯里,只露着头发。
白宇航最讨厌请别人到家里来做客,设计屋子的时候没设计客房,因为不知道会不会要孩子,也没设计儿童房。所以偌大的屋子里就摆了张双人床——两米四的双人床,一旦被关在门外,只能睡沙发。
听见艾草出来的声音,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冷笑一声,本想睁开眼睛嘲笑对方一番,又实在太累懒得睁眼,于是继续缩在毯子下装睡。
艾草也不理他,径直进了医务室,将裂口的伤口处理好,又进厨房用水壶勺了壶冰块加水回到客厅,掀开了羊毛毯。
白宇航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闭着眼静观其变。忽然,一桶冰水倾泻之下,铺头盖脸一阵透心凉,内脏一哆嗦,全身的毛孔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冻得他嗖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噼里啪啦拍头上的冰块:“你干什么?!”
艾草面无表情,举了举手中的水壶,轻声道:“欢迎参加冰桶挑战,你个垃——圾。”
白宇航抓狂,伸手想揍人,在透心凉的作用下大脑又意识到对方身上的伤,气愤之下楸起羽绒枕砸向对方。艾草用水壶进行防御及反击。
羽毛横飞,水壶破成了一片一片,幼稚的打法到后来根本无法再进行下去,战场就转移到了床上……
人身上有着动物的本能,就像春来花开一样势不可挡。一味压制本能的渴望只会让身体变成一座常年积水的大坝,在滔天的洪水中岌岌可危,一旦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尽管对方顾忌自己虚弱的身体减小了动作幅度,被个憋了二十多年的壮年男性折腾许久,艾草累得连指头都不想动,婴孩般蜷成一团,很快进入了梦乡。
白宇航小心翼翼地搂着她,像卡拉搂着树干,紧紧地,手脚并用。
温凉的热气透过艾草的皮肤散发到他身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破灭的童话……
身着白色睡裙的长发姑娘打开二楼的窗户,垂下户外绳,对被父亲痛揍一顿之后关在门外,冷得瑟瑟发抖的他一挥手:“快上来。”
没有犹豫,他顺着绳子爬进了长发姑娘的城堡。城堡里暖洋洋的,带着长发姑娘特有的体香,让他的全身也很快跟着暖和起来。
用温毛巾帮他热敷了下嘴角的淤青,长发姑娘问:“怎么又惹父亲生气了?”
他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促狭的坏意,笑道:“因为老师来告状,我喜欢你的事,他说我们中有一个必须去瑞士读书。我告诉他,没门。”
白知秋和白霖那一对已经让外人对白家议论纷纷,白家再也不能出类似的传闻,即使他们之间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也不行。
艾草敛眸。
“白艾草,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白宇航抬起她的下巴,步步紧逼。
“我知道。”白艾草答。
在她生日的时候燃放几个小时烟花,在她表演话剧的时候拉来几车白玫瑰,为她订制昂贵的成人礼礼服,走路揽着她的肩膀,偶尔会盯着她傻笑……
不知不觉的,就发现陪在自己身边的男孩早已不把自己当成姐姐。
“那么,你喜欢我吗?”白宇航接着问。
“喜欢。”白艾草毫不犹豫地答,白皙的脸蛋羞得通红。
年轻的爱情,总是怂恿着无所畏惧的热情。
白宇航展颜,轻轻地吻住她:“把你交给我吧,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年轻的心脏,总是轻易说出永远的承诺。
白艾草拥住了他的腰。
初次探索完全未知的地带,两人都显得紧张生涩笨拙,连真正的程序也没完成,但那种美妙的滋味让两人都沉醉其中,忘记了所有,甚至连房门也忘了反锁。
……
当那个女人发现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时,简直快崩溃了。关上房门,神经质地在屋里转着圈“……难怪你爸爸说送你到瑞士上学,走,必须走,你明天就走……”
“我不走,”一直静静听她说话的白艾草套上睡衣,轻声道,“大伯跟我说过,继父做的事。就算如此,你还是可以和继父在一起,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和宇航在一起?”
那个女人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