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白引娣这两天整日窝在屋中,饿了有人送吃食渴了有人送茶,成日吃了躺躺了吃,她先前从未有过这样舒坦的日子。
下人们也不起疑,只当她是风寒未愈而体虚。
贺洛珩不知在忙些什么,也不曾来寻过她。
这天白引娣刚喝下汤药,林管家便匆匆跑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白引娣放下药碗等他说话。
林管家叹着气索性全说了:“明日便是老爷头七,前来吊唁的亲眷已安排妥当,公子如今病着无需过多操心,到时夜里子时下葬,公子戌时到灵堂操办起棺摔盆等仪式即可。”
白引娣猛然站起,她竟忘了,公公五日前夜里骤然离世,如今全府正忙于置办丧尸。
她有些踉跄站不稳,林管家连忙将她扶起。
白引娣搀着林管家的手,心中如打鼓,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忘了,也幸得这几日病着,旁人没能看出她不是贺公子。
亲爹去世儿子怎可如此冷淡,若是贺公子本人,必定要亲手操办一切事宜。
白引娣心虚的悄悄打量林管家的反应,却见他抹了抹泪。
“公子,你如今病着,说这些更是怕刺激你,可到底是老爷丧事,我不得不……”
说着他竟哽咽:“老爷刚去,你就在灵堂跪了一夜,没成想就这样倒下了,这病竟几日也不见好……”
白引娣更心虚了,无措地拍了拍林管家的背安慰:“您别哭,生死之事岂能如人意,您带我去灵堂看看吧。”
灵堂设在祠堂内,白引娣随着林管家刚踏进祠堂,便一眼望见正中央摆放的木棺,堂内与门檐挂着许多白纸灯笼,周遭摆满了写着祭白花圈,木棺两旁竖着白幡。
灵堂内比屋外温度更低,白引娣站在木棺前打了个冷颤,脊椎处竟冷的有些疼。
她深吸一口冷气,在木棺前跪下。
白引娣侧过头,对上林管家担忧的眼神,她摇了摇头:“我这几日修养够了,父亲下葬在即,让我尽尽孝,你先回,其他人也都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说罢她低下头,不再理会旁人。
林管家叹着气,与守着灵堂的下人一同退下。
听见祠堂们关上的声音,白引娣反而心安些。
她如今占着贺公子的身体,这几日又此般疏忽,也从未过问贺老爷的丧事。
占了人家的身体,享受了贺府的一切,替他尽孝是应当的。
白引娣下午未时随着林管家来到灵堂,这一跪就跪到了夜里戌时。
祠堂有专门用于跪拜的软垫,可她硬是跪了三个时辰,膝盖也早酸胀不已。
她起身揉着酸胀的膝盖,一瘸一拐去了听梦阁。
她从未见过大户人家丧事是如何置办的,若是不做准备,明日必定破绽百出。
白引娣到听梦阁时,贺洛珩正往脸上涂着一滩白色糊状的东西,见她来了也只是招了招手,正专心看着铜镜。
“你在做什么?”白引娣走近瞧着他脸上的东西,有些好奇。
“敷泥膜,能让皮肤白白亮亮细腻完美,我一会洗了给你瞧瞧。”
说罢,贺洛珩又伸出手给她看:“你瞧这手,是不是白了许多,你原先那手啊太粗糙,还得慢慢保养才能变白嫩。”
白引娣诧异:“你一个男子怎么懂这些护肤养容之道?”
贺洛珩嘿嘿一笑,颇为自豪:“我可是王牌攻略者,什么不会啊。”
白引娣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扯开话题:“明日贺老爷头七,夜里子时下葬,什么礼节仪式我通通不会。”
“我说呢,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让我教你?”
贺洛珩放下铜镜,慵懒的躺在软榻上。
白引娣殷切点头。
贺洛珩眯着眼,得意的指了指软榻旁木架上的铜盆:“小厨房烧着水,去打盆水给我洗脸,水温要刚刚好才行哦。”
白引娣听话的端起铜盆,朝小厨房跑去。
打好水后又再三试了试温度,确定好方才小心翼翼端回屋中。
她将铜盆放回盆架上,献殷勤的朝贺洛珩递软帕。
贺洛珩撇嘴朝她比着食指左右摇了摇,慢条斯理的从软榻上起来,细细洗了脸,才缓缓接过她手中的软帕擦脸。
他将软帕丢给白引娣,指了指自己的脸:“怎么样?是不是更细腻光滑白皙了?”
白引娣疯狂点头。
贺洛珩非常满意,转而正色道:“贺公子作为长子,明日丧礼由他摔盆,届时你需先跪在棺打幡,杠头喊本家大爷请盆子时,你再起身将瓦盆打碎。”
“切记,父死左手摔,母死右手摔,不可颠倒。”
白引娣颔首。
“贺公子作为长子,现如今父死成了掌权人,明日不必哭丧,你代表整个贺家,代表名下所有商行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