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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彻底好了,没有留疤,吉苑重新去珍珠铺帮忙。
此时闰四月,北海有习俗,闰月要给父母买衣鞋。因着时代发展,衣鞋也换成电子产品,首饰或其他。
珍珠铺生意很好,南珠项链卖得最佳,金珠也卖了几批。吉苑给顾客讲解,推荐,几乎说了一年量的话。
这几天就是不停地说话,不停地喝水,吉苑觉得胃被洗空,张絮眉叫的饭菜她吃不下。
闰四月的开头过去,珍珠铺闲了,吉苑坐车去了客运中心,那边出站口有很多合浦的小吃卖。她买了虾饼,炸的番薯籺①,放了虾米沙虫②的盖籺③,芒果三华李酸嘢和凉草冻,找个阴凉的长椅坐下吃。
合浦④的虾饼和老街的不同,有很多葱,虾又大又酥脆,洒点椒盐口感特别。盖米乙充满米香,番薯米乙外酥里嫩,酸嘢开胃,凉草冻淋的红糖浆是世上最粘稠的甜。
吉雪春是合浦人,以前家里开海水养殖场养珍珠,张絮眉跟随张胜平去收南珠认识了他。小时候他经常瞒着张絮眉带吉苑来吃这些小吃,油炸类很上火,吃过后吉苑会喉咙痛,张絮眉会念叨吉雪春,但他屡认不改。
吉苑从小对吃食没执念,吉雪春则不同,他在固定的时间会带吉苑到客运中心,每次都是买这些吃的,边吃边说:“爸爸想家了,就来走走。”
也就是在这里,吉苑第一次见到他现在的妻子。
每样浅尝就饱了,吉苑将小吃系好,扔垃圾桶里。打车时不经意的一眼,有流浪者翻出她扔的食物,囫囵地吞食。
吉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外沙码头,走下刚退潮的阶梯,沿着岸斜坡过去几步,在一块礁石上躺下。
阴天,空气热热地浮着,吉苑双手双脚漂在海面。她闭上眼,感受云在飘动,阳光若有若无,海鸥展翅,轮船遥远地鸣笛。
海风撩起她的裙摆,涛声沉了她的思绪,海水在渐渐带走她。
当海水淹没吉苑背部,她起身离开危险的涨潮。回家已是六点,张絮眉又买了花,正在移栽。
花土上,吉苑看到腐烂的鸟尸。她顿足片刻,只有张絮眉冷淡的背影。
吉苑上楼,洗澡换睡衣,倚靠在窗台看海边的日落。
楼下院子,张絮眉满手的泥土,能种出她的围城吗?她认真做一件事时,执着到分离外界,她会不会想到,是她虚假的温柔,加剧了那只雏鸟的死亡。
老周海鲜馆送的咸鱼茄子煲,墨鱼饼和白灼菜心,张絮眉没有吃,装扮好去了老街。
王玟早等在老街的一家复古咖啡馆,点了两杯现磨咖啡。
张絮眉到了,看到王玟坐卡座里牛饮咖啡,旁边放着两箱红色包装的“香山鸡嘴荔枝”。
这家中古风装修的咖啡馆,楼内沿用骑楼的卷拱结构窗,浮雕墙壁,扭花铁艺楼梯扶手,并运用了大量的红砖和红棕碳化木作内饰,在视觉上给人以时光沉淀的感觉。
总之,和不羁的王玟,和那两箱荔枝特产,气质不符。
张絮眉坐在王玟对座,王玟把方糖罐推过去,“咖啡好苦,多加点糖。”
“你怎么有空回北海?”张絮眉没加糖,直接端起咖啡喝。
“闰月嘛,刚好有年假,广州到北海动车也方便,就回来陪父母啰。”王玟说着,将那两箱荔枝放在桌面,“给你和苑妹的,吃完再告诉我,我婆家今年果园大丰收。”
张絮眉接了,放到旁边椅子,说了“谢谢”。
“对了,上次你问我要在上海同学的联络方式干嘛?”
“是吉苑受伤了。”
“她怎么受的伤?”
咖啡杯轻扣桌面,张絮眉说:“不知道。”
王玟皱眉,“你这妈当得,也太省心了吧。”
张絮眉笑笑,优雅地喝起咖啡。
将咖啡一饮而尽,王玟看着张絮眉,她长发簪起,着淡雅的香云纱旗袍,看起来是越清心寡欲了。不过,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对苑妹好一点。”王玟忍不住说。
张絮眉轻声细语,“我对她不好吗?”
“如果你以为的‘好‘,是给予自由和物质,那你很好。但你知道,我所指的不是这个。”
张絮眉放下咖啡,始终低眼,“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小没有的,所能给的,全都给她了。”
王玟也知道,在那个年代,张家父母对独生女张絮眉期望太高,控制太过。可她还是想说: “张絮眉,自由的对立不是束缚。恰恰相反,束缚是自由的别称。”
两者关系皆是极端所致。
张絮眉静默着,面容真有慈恻。
王玟没有抓着这件事不放,告诉张絮眉下个月24号大学同学聚会,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问她去不去。
张絮眉拒绝。
在王玟意料中。自从她离婚后,她在他者欲望上构建的理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