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孟真探头朝昏暗;卧室张望，阳光从她背后一起透进来，仿佛带着香气——米香、煎蛋香、阳光晒干蓬松被子;香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妹妹那双亮晶晶;眼睛时，孟舒云下意识将脸蒙进了被子里，心跳如擂鼓，紧张得呼吸也不敢声张，他在被子里闻到自己身上;消毒水味、干掉;汗味，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他又脏又臭。

昨天他发病妹妹也看见了对吗？他脑子里模模糊糊记得许多声音在叫：好脏好臭……

自卑和羞耻让他把自己埋得更深更深，他看见了自己断了一根手指;左手，缠着纱布看起来怪异又滑稽，幸好不是妹妹。

他动了动断指;左手，发现纱布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画了一个哭泣;简笔小脸。

是谁画;？

他仔细想，听见外面妹妹小小声地说：“哥哥好像还没有醒。”

那个声音勾起他脑子里;记忆，好像做梦时妹妹握着他;手和他说：“哥哥，我好好;。”

那不是梦吗？这个哭泣;脸是妹妹画;？

卧室门轻轻关了上。

他在被子里听见卧室外，爷爷在和妹妹说话，哄着她先吃早饭。

又听见爷爷问：“手上;伤口还疼不疼了？一会儿爷爷看看。”

妹妹受伤了吗？怎么弄;？

他想听得清楚点，就悄悄地钻出了被子，闻到了饭菜;香味，这气味让他想起很小时候;早晨，那时候母亲还怀着妹妹没有住院，他也没有出国。

他;早晨是由这些香味和母亲;声音组成;。

他们一起吃早饭，他会把耳朵贴在母亲;肚子上，跟母亲说：“妹妹也起床了。”

母亲会笑着问他，怎么知道是个妹妹不是弟弟？

他就是知道，因为他在生日;时候偷偷许愿，想要一个妹妹。

哪怕后来妹妹讨厌他，躲着他，他也是喜欢妹妹;。

这不怪妹妹，他确实又脏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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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早饭老爷子吃得格外香，他难得体会到养孩子;乐趣，别看孟真人小，吃饭却格外认真。

穗和把她养得很好，吃饭斯斯文文、干干净净，就算碰到不喜欢;也皱眉吃下去，一点也不浪费，连香菇都吃。

她还特意让穗和给舒云留了蒸蛋和玉米烙，“这个我觉得很好吃，给哥哥留一点，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吃。”

老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要是早点把小孙女养在身边就好了。

今天天气好，孟真吃完早饭就被穗和带去花园里晒太阳了。

老爷子把她送出门，接了个电话又轻手轻脚地去卧室看舒云;状况。

刚推开卧室门，就看见舒云穿着睡衣站在窗户下，正在透过窗户往外看。

“醒了？”老爷子提在心口;气总算是松了下去，舒云从救回来一直昏迷不醒，还好醒了。

他快步走过去，忙问他：“感觉怎么样？刚醒先别下床，小心头昏。”

他去扶孟舒云，阳光下舒云消瘦得像一把骨头。

老爷子看着孙子苍白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断指;左手垂在衣袖下，不担心不心疼是假;。

可他是个硬邦邦;人，孙子又是个不爱撒娇从小独立;性格，想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看着他残疾;左手难过;喉头发酸。

却是舒云先扭过头来对他说：“对不起，爷爷。”

老爷子喉头酸;厉害，孙子从小就是个懂事;，有时候懂事得让人难受，他总怕给别人添麻烦、给他这个爷爷丢脸，每次发病后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向他道歉。

每一次老爷子;心就像刀割一样。

“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你。”老爷子忍着眼泪说。

舒云抿了抿发干;嘴唇，像是鼓了勇气才问出口，“妹妹;手受伤了？严重吗？”

老爷子透过窗户看见楼下花园里，小孟真坐在秋千上在晒太阳，这才明白过来，舒云在看妹妹。舒云是不是早就醒了，听着他和真真在外面说话？

他一直很在意这个妹妹。

“不严重，已经快好了。”老爷子也望着楼下;孟真，小姑娘也不荡秋千，就那么坐在那里闭着眼靠着秋千晒太阳，像个小大人一样。

“想和妹妹一起出去晒晒太阳吗？”老爷子问孙子。

孟舒云又看回了青青草坪上;妹妹，孟舒林和孟璋他们也跑进了花园里，跑到秋千旁，似乎想和妹妹玩，去帮妹妹推秋千。

“我在她身边会吓到她。”孟舒云声音很哑很轻：“会让她被人取笑。”有他这样一个哥哥，她也会被嘲笑被欺负。

花园里;小孟真睁开眼，突然跳下了秋千，看也不看孟舒林孟璋两兄妹，拉住穗和;手就走。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或许，妹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