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29. 正雪绘马⑤

木川向来不喜欢讨论妓/女相关的话题。

一是社会问题太复杂，对错的判断脱离不了时代背景和现实近况，二是改变不了大部分人的想法，说了也白说。

关于她们的流言几乎都是些嘲讽和诽谤、中伤之类，比如据说谁为了奢侈品卖.身，谁有忄生瘾，谁上下都是黑色，谁好吃懒做……再配上煞有介事的说法，状况就不同了。

也有些女性虽然不是妓.女，却害怕被他人诬陷所以率先展开攻击，类似“我才不化妆，化妆的女人都是XX”这样的阉割隔离。到最后被攻击对象愈是严正否定，旁观者就愈是冷眼看待，甚至还有人会失笑出声，久而久之连认为是偏见的人都变少了。

下船后走在香波地群岛的路面，亚瑟东张西望，随口聊起刚才的话题：“正经人家的女孩怎么会做那种工作？”

把帽子压在脸上的木川帝人瞥他一眼，左边的眉毛微微抬起：“被卖被骗，还有些自愿的因为家境窘迫，又不会其他生存手段，只能这样养活自己。”

“做什么都行吧？非要干这个？”

“一些地方的女性想要活着是很难的。”

亚瑟把眉心攒成一团：“所以你赞成她们当娼.妓？”

木川叹口气：“该解决的难道不是教育、法律和福利保障问题吗？我们给人贴标签讨论对错有什么用。”

“……也对，说到底其实我只是不太理解那些明明被救出来还坚持要做这个的女人。”

“她们大概害怕快速发展的社会环境吧。”黑发少年望着不远处拍卖会屋顶旁的十字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需要警察和相关公益组织的引导，普通人不说风凉话就是万幸。”

亚瑟看着他：“你刚才在船上怎么不这么说？就差要和艾斯先生打起来了吧。”

“啊，那家伙……”木川含糊其辞、不干不脆地说，“懒得和这种头脑发热的一根筋笨蛋分析。”

“我几天前就在想，你的态度也太古怪了。你看上去讨厌他，但评价却很高。”

木川的表情变得更加平静，顿了顿说：“我听朋友说火拳是个好人，所以勉强相信他的人品。”

“……”

果然不对劲，帝人在烦恼什么。

亚瑟不擅长处理这种细腻的感情，他有时敏感，有时又迟钝到家，感受不定，所以他认为自己根本就是迟钝。

帝人为了不让他们看出，表面上佯装无事，之后表相变质成本质，又或者日常原本就只是表层，在随波逐流的日子里，连假装的状态也变得理所当然了。

亚瑟这时候倒是有点想柯伦那小子了，至少那家伙会犯傻调节气氛，而且情商也高，对帝人挺有一套。

“你身上有多少钱？”木川问。

亚瑟警惕：“你要打劫？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我就问问。”

“……你带了多少？”

“刚才买帽子花完了。”少年不慌不忙，“现在分文不剩。”

“我们不是要去拍卖会吗？！你不带钱想干什么？别告诉我——”

木川弯着红眼睛笑眯眯的：“嗯，就是那样。”

亚瑟面无表情转身：“再见，后会有期。”

“咦，明明说好了亚瑟你要拯救布莱辛的，在船上还哭喊着不想离开她，原来你的觉悟只有这么一点点，我太看不起你了。”

“怎么又给我捏造回忆！！你最该看不起的人是你自己吧混蛋！”

“我带了纸条和笔，可以写借条赊账。而且拿着那么多钱行动也很危险啊，可以先拍下来然后再去…军的船上拿钱。”

“谁的船上？你刚刚好像飞快略过了一个名词。”

“那是你听岔了。”

“……”亚瑟叉腰看着帝人：“先说好，一旦出事我就跟你撇清关系。”

“可以啊。”木川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

两人一边找路一边瞎侃，从23GR走到1GR，这里的街道与其说是不.法地带，不如说更像红.灯区。拍卖会附近有个圆形的水池，虽然看得到像是喷泉的装置，但暂时没喷水。

附近有商业街，贫民窟，酒吧，特产店与餐厅，修缮良好而巨大的会场——虽说是能够容纳好几百人的建筑物，但也不算特别豪华，外观与其他建筑物差不了多少，还爬满了藤蔓。

因为登记很麻烦，两人直接走了进去，只有木川喊了一嗓子“打扰了”。就像是发出了某个信号一样，拍卖场里安静了一瞬，与此同时，几百双眼睛唰唰地转向木川帝人。

……上一次这么众星拱月还是上一次。

木川毫无羞耻心：“抱歉，我们迟到了。”

随便找个座位坐下来，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牌子，亚瑟悄悄和木川吐槽：“前面居然有天龙人。”

“哇，我想过去看看天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