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
靠近拓霍的书房,越是心里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裴初九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跟在贺子玉身边大摇大摆地进了拓霍的书房,便见一个小胖子直奔他们而来,一头扑进了贺子玉的怀里。
然后,便听见小胖子嚎啕大哭道:“皇姐,我好想你!”
正是远在半啾山的贺子琼。
从答应嫁来凉都,贺子玉便再没想过自己的退路,故土和家人都成了她的遥不可攀,却不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先后找回了她的妹妹和两个弟弟。
老天到底是对她不薄!
贺子玉在贺子琼的哭声中慢慢回过神来,她心中欢喜又忐忑,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只拍了拍大弟弟的背,冠冕堂皇地问了一句:“是父皇让你来的吗?”
贺子琼闻言愣愣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贺子玉,又看了一眼跟在贺子玉身边做侍女打扮的裴子瑛,微微张大了嘴巴,又连忙合上,慌乱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才结结巴巴道:“是,是的,父皇让我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
贺子玉和裴子瑛这才顺着贺子琼的目光,看见屋子里除了拓霍,还有一个人。
一个贺子玉不认识,而裴子瑛曾匆匆见过一面,正对着空气龇牙咧嘴的漂亮姑娘——刑芷。
裴子瑛看见刑芷,眼睛亮了那么一刻,却也只欣喜了那么一刻,她盼着等着的人晚了一个月还是没来,可他身边的人却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了凉都,那她是不是还能继续期待呢?
上一世,桐声只身前往凉都,为了方便行事,是以青梧门弟子的身份,为凉都寻找水源为由,光明正大住进的凉都皇宫。
那是桐声第一次帮小师弟办事,自然是想要做得尽善尽美些,若贺子玉愿意和他回半啾山当然是最好的一种结局,但若她不愿意,那桐声作为师兄,便要帮师弟将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才行。
凉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凉都王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若不亲身了解,他又怎么对得起师弟的信任呢。
只是到最后,桐声了解来了解去,却选择了帮贺子玉向裴初九隐瞒她在凉都的情形,只将贺子玉的亲笔书信带回了半啾山交到了裴初九手中,甚至还按照贺子玉的意思,骗裴初九说他的姐姐一切安好。
这一世,来的人从妘杳、裴初九,到贺子琼和刑芷,都不是裴子瑛等的桐声。
裴子瑛越来越不明白了,若她和桐声注定了是有缘无分的结局,那老天爷又何必给她开这么一个玩笑,让她重生在裴家家破人亡之后,再经历一次锥心的痛苦。
这不是玩她吗?
裴初九围着刑芷转了一圈,又看戏一般地“啧”了两声,幸灾乐祸道:“师姐这是马失前蹄还是阴沟里翻了船?怎么头上还沾着灰呢?”
别人看不见裴初九,但刑芷可以,她听了裴初九的话,狐疑地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看见袖子也脏兮兮的,再面对裴初九欠揍的一张脸,脸色不经更难看了些。
昨天,裴初九带着贺子琼到了半啾山,又不辞而别,将人扔在了山上。
小孩自小在皇宫里长大,连王城都没出过,当刚到半啾山的新奇劲儿一过,便有些想家了,偏偏这个时候裴初九又不在山上,他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到了晚上,贺子琼想家的情绪更盛,哭哭啼啼地跑去找桐声,却误敲了刑芷的房门。
刑芷白天和菖言在外面办事,回来刚躺下就听见敲门声,她还以为是菖言找她有事,凶巴巴地开了房门,便见一个和裴初九刚来的时候差不多大,但要胖上一圈的人族小孩,望着她愣了一下,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大概是被刑芷开门时凶巴巴的模样给吓的。
刑芷有些手足无措地找来了菖言,指着还在嚎啕大哭的贺子琼问他:“这哪来的?”
菖言白天也不在山上,哪里会知道贺子琼的事,他看了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问道:“你哪来的?”
贺子琼看着两个陌生人,小心翼翼道:“桐声哥哥呢?”
“在山下吧。”小孩这么哭,桐声都没出来看上一眼,那一定是不在山上了。
刑芷一边猜测着,一边摸了块镜子出来,往镜子上不知道怎么抹了一下,便见桐声的脸出现在了镜子中。
桐声透过镜子,看见师兄师姐和哭泣的贺子琼在一起,便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先跟贺子琼道了歉:“对不起,门中临时有事,见你睡着了就没跟你说,不该把你独自留在山上的。”
见到桐声这个还算熟悉的大哥哥,贺子琼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他擦了一把眼泪道:“没关系,弟弟走也没说。”
“哦,你还有弟弟呢。”
刑芷随口问了一句,便听桐声在镜子那边道:“他是小师弟的哥哥。”
“什么?”刑芷怀疑自己听错了。
桐声这才将这一天发生的事,对刑芷和菖言从头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