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三次上山

宗英媳妇前几日忙着照顾生病的宝妮没顾上绣活，眼看交活的日子近了，她这一天几乎没动地方，一直埋头赶工。

宗成和宝妮拾完柴回到家时，宗英媳妇还在床上坐着，赶工。

她抬头招呼他俩：“回来啦？我这儿还有几针，你俩洗洗手，先歇会，我马上就做饭。”

“大嫂，不急，我去把柴劈了，堆在屋檐下。”宗成出去劈柴。

宝妮得意劲尚存，把今天的收获一样样展示给她娘看：“娘，我们今天采到了木耳，可多了，我先搁在窗台上晾晒，娘明天可分些送给三奶奶家吃。”

宗英媳妇手上忙着针线，笑着答应：“行，我的宝儿真懂事。”

“娘，我们今天还挖到了山药，过会用山药炒个木耳吧？”

“好——好！”

“娘，这是我们挖到的野葱，用它炒鸡蛋？”

宗英媳妇手上顿了顿，鸡蛋的用途大，留着可以用来换盐换酱油，她跟女儿商量：“昨天的豆腐还剩了一块，要不用野葱煎豆腐吧？”

“行！”宝妮无所谓：“娘，这还有红果呢，有一丢丢甜，娘当甜嘴吃。”

“好！娘一会就吃。”宗英媳妇听了好笑，这是谁哄谁呢，当闺女的哄当娘的。

她收了针，将未完的绣活小心翼翼装入针线筐篓里，又将筐篓搁放在高柜上头，这才下了床。

宝妮还在献宝：“娘，还有呢，五叔今天砍了条蛇，咱今天烤蛇肉吃。”说着把血淋淋的蛇段拿给她娘看。

这可把宗英媳妇吓着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说啥？蛇？你俩抓蛇？”

“嗯！”宝妮看她娘变了脸色，忙收敛喜意，小声道：“是五叔杀的，没费啥事。”

“那是费不费事的事吗？简直胡闹！太危险了！要不要命了！”宗英媳妇后怕不已，扬声叫宗成：“老五！你给我进来！”

母女俩的对话，宗成在屋外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要挨训了，他低着头挪进门来。

宗英媳妇罕见提高了声音：“老五，我让你带着侄女，你就这么带的？还去杀蛇？你咋不上天呢！”

宗成把头垂得更低了：“大嫂，我错了。”

宝妮仰起小脸，抢着揽错：“娘，不怪五叔，是我让五叔去杀的。”

宗英媳妇指住女儿：“你让？！你指使的！你还有理了？你个胆肥的，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你五叔，害死你自个！你知错不？”

宝妮小声顶嘴：“我没错。”

这下可把宗英媳妇气坏了，她一把扯过宝妮，在她屁股上重重地拍了几下。

宗成连忙上前阻拦，宗英媳妇就势歇了手。她以前从没打过宝妮，不知怎的今天就下了狠手。

她竟打了自己的女儿！打完她既心疼又后悔。宗英媳妇退了两步到床边，坐下抹眼泪。

宗成搂着宝妮，一时很为难：这被打的没哭，咋打人的还哭开了？

换作是二奶奶，指定能把被打的打哭，要不还叫啥打人呢！在他印象中女人哭起来太可怕了，总是没完没了，一点理都不讲。温柔的大嫂也是女人，他该怎么办呢？！

宝妮冲他使眼色，宗成看不懂。

宝妮只好自己找台阶让娘出气：“娘，罚我俩明天不准上山！”

宗成一听急了：“明天我自个上山，不带宝妮去。”

宝妮瞪他！用一天不去换以后天天可以去，这都不懂？

宗英媳妇哭泣之中狠道：“你俩都不许去！”

宗成还要辩驳，宝妮抢先道：“对！都不许！明天五叔只能在村边捡树枝，我只能待在家！”她主动认罚，限仅限明天一天！

宗英媳妇被她这一打岔，哭声弱了点。

这时宗成的肚子响亮地叫出一串咕唧声。宝妮趁机可怜兮兮地说：“我肚子也好饿呀！”

宗英媳妇怎舍得饿着孩子？她绷着脸横道：“记住，以后都不许碰蛇！”遂抹干眼泪，起身做饭。

警报解除，宗成和宝妮对视一眼，笑了。

宝妮又活泼起来：“明明是蛇被杀死了，该哭的是蛇呀，难道娘在为死了的蛇流泪？”

说得宗英媳妇破涕而笑，用手指点了点宝妮的小脑袋。

宝妮挨了娘亲的打，两辈子里的头一次。她一点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

三人安生用完饭。宝妮将没吃完的烤蛇段包好，让宗成带回去偷偷分给四叔和六叔吃，免得他晚上睡觉时又被四叔六叔摁在被窝里收拾。

送走宗成，宝妮掏出耿爷爷给的银叶子和糖块给她娘。

宗英媳妇愈发难过，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女儿，又流泪哭了一场。

拿到银叶子时的喜悦已淡去，宝妮一面安慰着娘亲，一面琢磨：这样赚钱还是太慢，她需要再想办法！

耿爷爷告诉她说养父在后山上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