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阳光穿过方形的窗格,化作一道道光束落入内室,却又在地上投下片片光影。
临近窗户的软榻上,叠着一层又一层的绫罗被褥,沈之窈半依软垫,手持本古籍,细细翻阅。
软榻之上的案几,摆放一小摞书籍,春翡半坐在软榻的绣凳上,轻柔地按捏她的小腿。
屋内静谧非常,只偶尔传来几声翻动纸张的声音。
“瞧瞧,咱们家子舒什么时候开始看话本子以外的书了?”明显带着调侃的话语从内室门前传来。
沈之窈微怔,抬眼看去,一位身穿青衣劲装,墨发高束的女子,环胸靠在门框上,满眼笑意地看向她
“若婉姐!你怎么来啦!”一骨碌直起身子,却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范若婉三步并两步地踏过来,托她一下:“小泼猴,也注意些!”
顺势抱住范若婉一只胳膊,仰面甜甜笑道:“若婉姐,我好想你呀~”
范若婉抽出手来,点点她鼻子:“少来这套。”一边把另只手提的东西递给春翡:“这是她最爱的那家桃花糕,还是热的。”
春翡接过:“还是大姑娘知道王妃喜欢什么。”扭头掀帘子便往外走去。
范若婉顺势坐下,朝她身下掖了掖软垫,打量圈屋中摆设,最终视线落在窗台的节气花上。
面上浮现几分笑意,狭促道:“这在京城过了两年,看起来要比在边关娇气不少,一见着我啊,跟小猫似的。”
还没等她说完,沈之窈慢慢撑起身子,直往她怀中钻去:“我就喜欢黏着若婉姐。”熟悉的馨香直钻入鼻子,她舒服地喟叹出声。
好安心,她埋在范若婉怀中,身体触及的是一片片柔软,从前世到现在已经有三年未曾见过范若婉,这样在她怀中撒娇的时刻,在一年前,几乎是中奢望。
前世冬日的寒风,似又吹到她身上,吹得她鼻头发酸,眼眶发热。
温暖柔软的手,一下下梳理她的鬓发,柔和的不像话。
好希望时间在此刻停留,直到一刻钟后,范若婉那双温热的手扯住她后脖颈:“差不多就行了,咱们也就一年多没见,别整得跟八百年没见似的。”
她翻个身,头枕着范若婉的腿,安安心心呼出口气:“我知道就若婉姐最疼我!外祖父,舅舅,舅妈们都不疼我了,只来瞧我一次,便再也没来过!”
“瞧你。”一只手轻轻揪起她的耳朵:“大伯一家留在宿州守着呢,就外祖父和我们一家回来了,小没良心的,外祖父...”
“外祖父在朝中和五皇子对上了。”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没有丝毫情绪,却十分笃定。
“你这小泼猴...”范若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先是惊喜,到后变成一句重重的叹息:“倒是变聪明不少。”
她静静枕着范若婉的腿没在说话,外祖父一家在她受伤当晚来九皇子府看过她后,再未来过,春翡也不同她讲朝堂上的事件,只是抓紧府中下人的规矩。
如此风声鹤唳,她再猜不出点什么,脖子上的东西也就不必要了。
温热指尖将她鬓角的碎发别至耳后,范若婉放轻的声音响起:“不过,这事儿还真不能算是将军府的功劳,主要啊,还是你那位夫婿。”
杜憬卓?她身体微僵,范若婉像是未曾察觉她的变化,反而唏嘘道:“你的那位夫婿啊,向陛下告两日假,亲自带人去抓捕首尾没有处理干净的刺客,带抓捕到的两名刺客以及五皇子勾结土匪、圈养私兵的证据,以雷霆之势,上告金銮殿。”
“连口喘息的空间都没给杜景信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责,全部钉死在大殿上,咱们家也就是起到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现在,杜景信被圈禁在五皇子府中,还想着用孙芸巧腹中孩儿求情,说是怀着胎,在五皇子府中吃不好睡不好的...你猜怎么着?九殿下轻飘飘一句话,把孙芸巧送回庆安侯府了。两人不是夫妻情深吗?现在好了,根本见不着面...”
范若婉之后再说些什么,她没再注意听,越拉越远的思绪,不知不觉就飘到十日前那个夜晚。
当那句话说出口时,未曾得到想象中的应答,杜憬卓只是顿了顿,扬声唤来随行的太医和女医,为她处理伤口。
那夜的月色格外皎洁,高高悬挂在绸缎般的夜幕中,似是要把夜幕灼烧出个洞来。
踏上回程的马车,她浑身酸软疲惫,四肢宛若软面团子般绵软无力。本想着靠在车壁上休憩一会儿,但因背部的伤口,怎么着都不舒坦,正准备叫人侍候,杜憬卓却在此时踏上来。
车帘掀开,一股熟悉的冷香顺风铺面而来,她喊人折腾的心思瞬间淡了下去,规规矩矩地坐好。但杜憬卓好似能察觉到她的心思般,叠叠车中放置的褥子,又拿个软枕,倾身向她靠来。
独属于男性温热气息在这个微微带着凉意的夜晚将她笼罩,不自在地别开头,杜憬卓却只是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