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千钧一发之际，那女郎就要被推至水中。

王玉泽喝道，“放开那人。”

村民们听声，都转过头来。王玉泽骤紧眉头，心里一惊。这些村民许是听到声音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还带着拜这骡娀娘娘像时的表情，刚刚远远的还看不清，此刻近了她才发现，村民脸上几乎挂着一模一样的表情，麻木又迟钝，像被提现的木偶，哪还有他们口中念叨时的虔诚。

村长也没想到，这时候有人会出来阻止。

他一时失去反应，下意识朝祭司望去。

祭司也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居然会站出来的打断祭祀的流程，这种超出预料范围之外的事情，让他心中也生出一丝无措来。

王玉泽才不管他心中到底怎么想，她走到呆住的村长面前，从他手中夺过小声啜泣的少女，拉到自己身后。

这一举动像是按动了什么机关，祭司和村民们终于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原来的麻木逐渐被染上怒色两只眼睛像是要喷出仇恨的火来，他们转过身来面对着王玉泽，活似挡在祭司面前的伥鬼。

女郎瑟瑟发抖，不安和害怕的情绪传递到王玉泽身上。她缓慢拔出佩剑，银白色的剑在日光底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辉。这是她的警告，若是这些村民胆敢上前一步，便会成为这刀剑下的亡魂。

大祭司的怒火比她更胜，指着三个人道，“杀了这小子，夺回祭品。”这股愤怒也感染了村民，愤怒的“燃料”源源不绝的投进村民心里，他们张牙舞爪，用世间最重的恶意来面对这三人。

他一声令下，村民们就开始冲向王玉泽。

王玉泽眼眸黑沉沉地将剑横在身前，反手将少女推进周当的怀里。

猝不及防被推个满怀，周当还来不及反应，腿脚便有自己的意识似的，朝栓马的地方跑去。

王玉泽脚步轻点几下，躲过村民中毫无章法的围攻，来到最末端的大祭司面前。她盯着大祭司，他脸上的油墨因为惊恐绘出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摆动着双手，口中语无伦次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个办事的。”

村民们冲过来的脚步一步比一步缓慢，直到最后顿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王玉泽，又看向大祭司。他们看着这陌生的大祭司，一副天塌下来似的表情，狐疑，探究，又有点不可置信。

脚步深深定在原地，不敢向前挪动一步去确认它到底是真实还是因为过愤怒所产生的一种幻觉。

王玉泽弹动剑身，铮铮作响。

大祭司早已被吓的瘫软在原地，裤腿中心有着可疑的水渍。

她心中啧了一声，这点胆子怎么敢在这里耀武扬威的，随后转过身体，看向村民。

村民低垂下头，不敢与她眼神相触碰，缩着脖子畏畏缩缩的，生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

王玉泽瞧了一眼村民，又瞧了一眼大祭司，开口道，“你们几个过来，骡娀娘娘更喜欢虔诚的信徒，用大祭司来祭司，定比那全然不知的女郎要好。”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全都看向前方的村长，等待他做出决定。

村长被这目光看的心一沉，迎着王玉泽意味不明的眼神，他一咬牙道，“这位郎君说的是，骡娀娘娘最是喜爱虔诚的人。”

他一发话，村民们群拥而上，将大祭司抬到祭坛上，口中念着一顿繁复生涩的祷词后，将大祭司推入了水中。

滚滚河水，大祭司不断起伏挣扎，村民们站在原地看着，眼中迸发出喜悦的光彩，好似他们目睹的不是一个人的死亡，而是新生。

谁都没发现，王玉泽悄悄来到村长侧面，一抬脚猛地将他踹了下去。村长还没说话，便被一个浪头打落。

村民们谁也没有发现，他们失去了一个村长，沉浸在给骡娀娘娘成功献上的祭品的喜悦中。

来年风调雨顺，是他们最朴实的愿望。

王玉泽就是在这时悄悄离开的，她循着马蹄印一路追寻着周当而去。白色马驹快如闪电，飞驰而去，不多会就追上了周当。

棕马上，周当一边骑马一边回头望。

被救下来的女郎像货物似的横放在马背上，摇摇晃晃。

“吁”王玉泽抓着缰绳，用力一拉。马的速度慢慢减缓，周当听见白马的声音，也放慢了速度，他驱马走到她身旁，说，“郎君，这女子该如何处理。”

女郎脸色惨白，双目呆滞，显然还没从获救的情绪缓过劲来。

王玉泽看了她一眼，说，“暂且让她跟着。”

周当苦着脸，“郎君，我一个大老粗，怎么能照顾的好一个娇滴滴。”这里就他们两人，王玉泽不能照顾人，这照顾人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头上。

女郎呻—吟了一声，眼中噙着泪花，道，“施羽谢过郎君救命之恩。”

周当听到她出声，停下马来，将她放下来。

她当即就要朝着王玉泽叩首，“恩公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