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烛
姜以宁身份特殊,定北王战死,虽说定了贻误战机的罪名,可是树大根深,定北王这些年的威名享誉九州,他如今只有这一个女儿。
如果就此死在宫里,怕是会有所非议。
当初陛下都以姜以宁自小进宫伴读为由,定北王府阖族被抄下狱,她只是被撤了郡主封号,如今说来还是姝嫣的伴读。
既这样,不如就去陪着姝嫣。
“你是个贴心的,不若你帮帮姝嫣,她与知安这门婚事的试婚宫女人选,本宫一直犹豫未定,如今想来——”
姜以宁不等皇后把话说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磕的青砖脆响。
又是‘砰砰砰’几个响头,磕得额上的皮肤裂了口,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皇后娘娘三思,公主并不喜我,何况将军——”
这回是姜以宁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不耐烦地抬手打断。
姜以宁只能惶恐又希冀地看着皇后,像是希望她收回成命。
“姝嫣你不用担心,你自小是她的伴读,就算偶有口角,她对你也是有情义的,至于知安那儿——”
皇后一个停顿,看到姜以宁的抗拒,又想到沈知安的反应,最后一丝心也放下。
“知安已应允,试婚一月后成婚。”
听到这,姜以宁状似身子一软,瘫软在地,泪水浸湿了膝边的青砖,声音哽咽满含祈求地呼唤了一声“皇后”。
见皇后闭目不语,姜以宁知道这事已然是定下了,由不得她说不。
姜以宁跪头谢了恩,只请求想回去与欣太妃告个别收拾下东西。
“不必了,本宫已告知了太妃,你的东西自有人送来。”
“你也不必如此,知安是本宫侄子,姝嫣的驸马,还是如今威名显赫的镇北将军,你于他做试婚宫女,是你的福气。”
“你好好表现,未必不能挣个妾室之位。”
姜以宁闻言,泪水掉落的更密更急,像是不敢拒绝,只决绝地扯起一个笑容。
“是,谢皇后娘娘。”
接下来两日姜以宁就被扣在了皇后宫里学规矩,学怎么在床上伺候好当朝新贵镇北将军。
今日就被两位嬷嬷扣着送到了武安侯府,完成了试婚任务。
事情都按着姜以宁打算的进行,翠微腹痛,陛下喜欢的装扮,前一日跟萧姝嫣吵的架,还有沈知安的为难,皇后的心病,看起来都很顺利,她终于是出了宫了。
姜以宁背对着沈知安朝着外侧,她有些睡不着,顺利出宫只是第一步,接来下该怎么离开武安侯府她还没有主意。
看着这满目皆红的新房,灯火热烈的龙凤烛,还有绣着多子多福的喜被,有一瞬间,姜以宁都恍惚地觉得这是她的新婚夜。
真是刺眼,姜以宁起身走到了紫檀平角条桌,对着那龙凤烛就要吹气。
“你做什么?”
姜以宁转身看到沈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起来了正看着她,真是烦人得很。
“吹蜡烛啊,这么亮我睡不着。”
沈知安一脸阴郁,看着姜以宁,眼里沉沉的。
“你在西北不读书,连喜烛不能灭都不知么。”
他的声音冷的跟要把姜以宁冻死一样。
姜以宁耸耸肩:“我以为相爱的人成亲,新房里燃的才叫喜烛,我们这种,顶多是两根红色的蜡烛。”
说完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我不读书也知道,睡觉该熄灯。”
——
翌日姜以宁被一阵开门声惊醒,头脑昏沉,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姑娘醒了就过来洗漱。”
姜以宁有些困惑看了眼来人,又往四周看了看,意识慢慢回笼。
她昨日本就打算在天亮前回地上,不让嬷嬷们知道了疑心,怎会睡得这么沉,连被沈知安扔地上了都不知。
姜以宁看了眼拔步床,上头已经没有沈知安的身影,他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这是不可能的,姜以宁觉得如果她会睡得这么死,那早在宫里就死了千百回了。
沈知安是什么时候给她下的药,她竟一无所知!
丫鬟看姜以宁醒了只往床上看,又见她单薄的身影跪地一晚,心里倒是有些同情。
她不介意姜以宁没回应,反而解释道:“将军一早就往京郊大营去了,临走前吩咐,姑娘就待在这房里。”
姜以宁挑了挑眉,她这是被软禁了?
那丫鬟看姜以宁撑着地,起得艰难,疾步上前扶着姜以宁坐到了绣凳上。
姜以宁诧异地抬了抬手,竟是抬手都很难,刚才起身也是,没有这小丫头的搀扶,她竟是起不来。
好个沈知安,不光软禁了她,还怕她跑了给她下了软筋散。
在绣凳上坐好,姜以宁敛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