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蛋的鸡
。”
屋子终于只剩甄宓一个,她关闭门窗,忍了满头的汗,在恭桶上坐了片刻,打下来一团红彤彤的东西,拿到后院埋了。
刚培上最后一锹土,甄宓感觉到身后站着个人,她回头,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高束发丝,手里握着柄剑,略带风霜的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
“鄙人奉袁公子命令在府中巡夜,叨扰之处,请姑娘见谅。”那人抱拳告退,却被甄宓叫住。
“你知道我是谁?”
男子说:“看姑娘头发并未挽髻,是未出阁女子的打扮,穿着虽素净,但也极为讲究,举止间淑静娴雅,气质淡薄高雅,想必是甄家二小姐、三小姐或者四小姐中的一个。”
“二小姐胆小,不会在这样的黑夜里挖坑刨土,三小姐体肥貌丑,一眼便能分辨。”
男子更加恭敬地道:“哦,原来是四小姐,袁家未来的少夫人,属下失敬了,还望少夫人见谅。”
“我记得你从前是曹家的兵,何以如今改换门庭了呢?”
男子有些讶异,“少夫人认识属下?怎知我以前是曹家的兵?”
甄宓笑笑说:“你既知道我是甄家四小姐,怎么忘了十年前我去曹营替大姐给你送信的事?袁凤行。”
袁凤行如梦初醒般,感叹道:“白驹过隙呀,真没想到今夜有这样的重逢,十年前的曹营,我受了军法,被连夜遣送到孟江大营等候发落,侥幸躲过黄巾军,捡了条性命,而后的十年中,一直效命于曹家二公子曹子桓。”
“谁曾想到呢。”他继续说:“姓曹的竟然跟姓袁的打起来了,冀州城一战,曹子桓带兵守在铜山上,上千支弓箭对准山谷,只需一声令下,就能叫袁将军等人命丧黄泉,可他不知为何,迟迟不下令,错过了大好时机,回营后,曹孟德打了曹子桓五十军棍,自此,待之如弃子,十分冷落。”
“曹营中人尽皆知,曹孟德更喜爱三公子曹子健,说其人其诗父子类之,曹子桓是凭着累累军功,才得到曹孟德一些赞许,但所得恩宠皆是因利,并不牢固,犯了那样的大错后,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我才弃曹投袁,同是姓袁的,又沾些亲故,在袁将军那,我算是自己人,前程上来说,也胜过在曹营。”
甄宓喃喃道:“原来如此。”她看着刚培好的坑,回忆起曹军营帐中沙盘上发生的一幕幕,他是因为那一晚,才不下令射箭的吗?
如若真是这样,她倒不会因此有所动容,反而会耻笑曹子桓的优柔寡断,因为一个女人,竟然把斩草除根的机会也错失了,五十军棍,打的有些少了。
袁凤行隔着小院篱笆,指着那一圈新土问:“少夫人这埋的是什么?”
甄宓说:“无用的不想要的东西而已。”
连着几天,甄朱穿梭于大街小巷,散布消息说甄家四小姐甄宓身患恶疾,不能生育,城中女子听说后纷纷同情起袁熙来,说这样好的人物,公主配他还嫌不够,怎么竟要去娶个不会下蛋的?
简良子听了这话赶忙去报告袁熙。
“公子,要不请个郎中给少夫人瞧瞧,万一真生不出孩子可怎么办?”
袁熙打着哈欠,脸上红扑扑的,酒意未散,“她生不出儿子,又不是全天下女人都生不出孩子,我叫别人给我生就是。”
“可,其他女子生不出嫡子。”
“没有嫡子更好,我所有的儿子都将被同等对待,再没尊卑嫡庶之分。”
“公子,还是去封信问问将军和夫人吧,这么大的事。”
“不必费那个事,婚期就在眼前,中途换人,一来二去又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得先娶正妻才能纳妾,一日不娶妻,我养在外头的那几个就进不了门。”
简良子这边应下了,转头就看有个身影慢腾腾地正往这边挪动,“公子,少夫人的三姐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