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灼的现实
灼热的体温似乎能烫燃布料,七海建人用自己的白色西服包裹住她的上半身,通过消防楼梯,回到家中。
将她平放在沙发上,抽出茶几下的医疗箱,取出酒精瓶,浸透纱布,解开领带,去擦可怖的黑色血痂。七海建人预备着血液的泉涌,但染上黑淤块的纱布,没带来新的液体,脖颈处的致命伤上,覆盖着一层青黑色的鳞片,缝补住狰狞的伤口。
七海建人愣怔的看着细微起伏的喉咙,长呼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死亡的阴影消散了,他才能松懈的靠在茶几上,抵着冰冷的物质,身上的五感渐渐回笼,左手的疼痛剧烈起来。他抬掌一看,红斑水泡,灼伤的肌肤。
没关系,可以找硝子。
七海建人取出剪刀,凡是黑血溅到的地方,都像硫酸腐蚀一样,她的衬衫黑斑了一大片,碎片中,能看见红肿的皮肤。
锋利的剪刀切裂布料的声响,在静谧的室内,和呼吸声伴奏。
“咔嚓,咔嚓...”
淡黄色的烫伤膏抹在肌肤上,随即热化。七海建人不能放任她发烧,只好找出退烧贴、冰袋,敷在她脸颊、额头。
七海建人想起来,她买的免洗卸妆巾,装在袋子里,显然是一回到车里,就要把妆容卸掉,恢复自然的状态。她就像每个化了妆的女孩子一样,要下意识保持妆面,眉毛痒了,抠搔的指尖一僵,变成戳点。
剪得破碎的上衣要换掉,于是七海建人决定去停车场,把东西全部取上来。
在下楼的电梯里,七海建人遇见同乘的人类,下意识缩在角落,免得身上的血腥味引发恐惧。在镜可照人的壁面上,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此时乱如杂草。蓝衬衫上溅了一片大小不一、形状可疑的黑色,脸色苍白嘴唇红艳。
像极了末路的罪犯。
七海建人默默垂眸。
“诶呀,您打翻了酱油?第一次做饭吗?”有过几次照面的女性问,怀着善意。
七海建人一愣,完全没想到对方是这么解读的,僵硬的点头。平和的氛围,显出珍贵的味道。
“勇于尝试就很好了,不像我家的,厨房都不愿意进...”女性嗔笑的抱怨,有些絮叨。
七海建人局促的点头附和,下了负一层,奔跑着取完商品。大大小小的袋子,丰富、沉重。
七海建人回到房间,准确的翻出卸妆巾,惊讶的发现,额头上的冰袋化成一滩水,湿漉的露滴打湿了大片的沙发。
严重的发烧,不及时降温,会损伤脑子。
七海建人只好为她全身抹上酒精,危急时刻,不能再苛责男女之防。浸透酒精的纱布擦过双臂、脖颈、锁骨,即刻挥发掉。
他只剪掉肩膀处被腐蚀掉的衣服,粉红的内衣衬着白色的肌肤,夹在肩带下的手机被他拿下来,放在茶几上。七海建人惊讶的发现,胸罩外侧缝着的小口袋里,夹着一叠锋利的双面剃须刀片。
它们在水雾中割杀着特级咒灵们。
卸妆巾染上黑色、红色、黄色,失去描画勾勒的她,脸庞显得素雅,没有艳气摄魂的感觉。失血过多的肌肤没有苍白,因高热而通红,整瓶酒精已经用完,仍旧不能缓解。
她张开嘴,呼出滚烫的热气,眉心紧皱,显得难受极了。
无奈,七海建人只能揽抱起她,放进浴缸,放冷水。脱下的皮靴异常沉重,应当是铁块包头、鞋跟钉铁,打架必备设置。
水柱飘出细雾的水汽,蒙了他一脸。她下意识贴在冰凉的瓷壁上,长舒一口气,平和多了,但双眼仍旧紧闭,意识混沌。
七海建人凝视着漆黑的指甲,它原本是圆润、晶莹的原色,是健康、正常。而此时,变成厄运一样的污浊,覆盖伤口的鳞片,也不是正常该有的!
这就是悠仁欲言又止的原因吗?
七海建人发愣时,水已经满上胸口。他得去拿浴袍,包裹起来,不能目视,然后再脱掉湿漉的衣物。
七海建人已经很快来回了!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心梗,黑发像海草一样飘摇,荡漾在水底,她蜷缩着沉入浴缸,没有呛水的挣扎,静谧安详的像归水的鱼儿。
七海建人急忙拽着手臂,将她捞起,急忙探鼻息,很平稳,才松一口气,她又一头扎进水里,还抗拒他的拉扯。
“你醒了吗?”七海建人试探的问,没有得到回答,他的救援显得很多余,她舒适的潜在水底,非常自然,一点气泡都没吐出来。
黑发水蛇一样盘桓在后背上,脖颈处,起了两角的皮。七海建人下意识伸手一抿,揭开一条肉色的胶带,显出脊背上的黑色鳞片。
它门起伏张合,像寄生的活物,在水面下舒展缝隙。
爬行动物,蛇,妖异、鬼祟、邪恶,虚构故事赋予的形象,刹那间刻板的浮现。
七海建人浑身僵硬,复杂的情绪浪潮般涌过,最终留在沙滩上的是理智的分析。如果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