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光?
他算是什么光啊……
“姜姜,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面具下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
晏池瞳孔颤动,他竭力保持着最大的理智,僵在姜瑟书腰间的手被他强硬地按了下去,“你只是因为孤独想要个朋友,但我不是那个好的选择。”
“晏池?”姜瑟书慢慢地把手臂从晏池肩膀上撤了下来。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现在的你很好。所以不要怕,或许你现在仍被环境所困,身上的光芒无法被人看到,但在未来,你会上大学,在大学里你一定会看到更好的风景,吸引到更好的人。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我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而一个人再会伪装,也伪装不了一辈子,当有一天这层假象的表皮撕下,你可能会很失望。”
姜瑟书皱着眉听他把这番话讲完,半晌,突然沉下一口气严肃地说:“晏池,我明白得很,但你说的这些在我这里就两点。”
“第一个,没有更好的。我是孤独,但朋友在我这里不是必要。我跟你做朋友,是因为我喜欢你才跟你做朋友,这俩因果关系不一样。而且,你没有人可以替代。”
晏池一怔,拳头蓦地在身侧攥紧。
当听到姜瑟书说喜欢他的时候,明知道不会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但是心脏还是不可控制地猛地跳了起来。
“第二点,我问你,你会伤害我吗?”
晏池看着她,紧了紧唇角,“我不想。”
“那你就不要做!”
说完,姜瑟书见晏池突然移开视线,不满地抬手将他的脸又掰了回来,“晏池,你有些事情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是既然你不是真的讨厌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你现在讲的这些无非都是在警告我,怕我某一天发现你真正想掩藏的东西后,会后悔,可要是我告诉你,哪怕后悔我也认了呢?”
晏池的眼神乱了一瞬,他不想再看着姜瑟书,那样澄澈的眼睛好像把他所有的不堪都映照了出来,同时又意外地包容着他的所有不堪。
但是他的头稍微一低,姜瑟书就又卡着他的下巴把他掰了回去。
“姜姜,不要这样。”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抛去这些所谓的理智,就这样顺从她,反正,她也愿意的,不是吗?
但偏偏他此刻是那么清醒,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不是那么容易能控制得住了,所以在一切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候断掉这段关系,对谁都好。
“姜姜……”他不由得一遍又一遍念着姜瑟书的名字,不知道是在劝姜瑟书,还是在借此提醒自己。
姜瑟书从来没见过晏池这么痛苦的模样,她心底止不住的疼,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几分颓然地将手放下,抬眼看向高处摇摆的枯叶,将眼底又快要聚起的泪水狠狠咽了下去。
“晏池,我头晕,背我回家吧。”她说。
晏池看向她,片刻后,“嗯”了一声。
少年重新把她背起,脚步稳健而缓慢,姜瑟书伏在他宽阔的背脊上,侧头看着从旁边依次过去的行道树,每过五米就是一棵,这些大树像是在倒数着她和晏池在一起的时光,等到看不见了,一切就真的停止了。
“晏池,我以后不会开心了,一辈子都不会开心了。”姜瑟书蓦地念叨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哑涩和任性。
晏池的眼睫颤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小木头,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姜瑟书视线轻瞥了一眼晏池的侧脸,随后又不着痕迹地放回了旁边的树干上。
“……你说,大学里真的会变得不一样吗,我会交到新的朋友?”
姜瑟书继续在晏池耳边慢悠悠地自问自答着,“应该会吧,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了,但是凭我这张脸大概率也吃得开。”
上一世就有这样的情况,讨厌她的人不少,可图她脸她修为的也有不少,记得那会儿还有一个别的宗派的大弟子向她求亲来着。
想到这,姜瑟书突然笑起来,“是哦,说不定还有男生来追我,希望长得好看些,对我好一些……到时候放假了还可以带给我妈妈看看。”
不知何时,晏池蓦然停了下来,他看着脚下两人相合的影子咬紧下颌,姜瑟书说的话好像将能预见的未来,像画轴似的一点点摊开给他看。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话是她故意说的,他可以忍耐所有,唯独最后一句,让现在的他难以接受。
“晏池,你怎么停下了?”姜瑟书明知故问。
尽管两个人的所在意的点并没有重合,但晏池还是觉得心脏处紧缩得难受,他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下,“姜姜……”
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些了?
晏池想这么恳求她。
不要把这些他无法参与的未来残忍地再展现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