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石(一)
便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他们尚有余力,就是帮帮他也没什么。
练武场中一人起身抱拳,示意手底下将他抓来的人带出来。
这犯人不是随手抓来,而是听从村民描述所绘的画像,他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他就是真凶,故当下是志得意满,傲视群雄。
犯人头发被汗水打湿,沾上泥土,一揪一揪地盖在脸上,他趴在地上,抬起头,露出眼睛,那目光一颤,透露着初见天日的无所适从,既胆怯又卑微。
吕良正一眼扫过去,只一眼,无须验证,他便知道那不是真凶。
钟楼何人,岂会死于此人手中。
男人注意到他的神态,心生不满,冷声质问道:“先生摇头是何意?可是觉得我在诓骗大家?”
有人哈哈大笑,嘲讽道:“你确定这是凶手,不是你在街上随便抓来的乞丐么!”
“胡说八道!老子不知道多用心!”男人忿忿不平。
吕良正使了一个眼色,站在男人近旁一个守卫忽然出手,他推开男人,一手扼制犯人的双手,膝盖压住他的胸腔,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手底下使力,犯人张着嘴,剧烈挣扎,他的颜面发绀,眼球凸出,瞳孔缩小…
男人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等等又不妨事!”吕良正冷眼旁观,出声打断男人的动作。
犯人双目圆睁,挣扎的力气减弱,几近失去意识。
桎梏一消失,犯人睁开双眼,捂着脖子,剧烈喘息。
“这就是能杀死聆风一百多口的凶犯。嗯?”吕良正看向男人,说。
“他是装的!”男人不服气,一脚踹向犯人,“反抗啊!给我起来反抗啊!”
守卫化拳为掌,一掌打向他,男人感受到杀机,当机立断,拔刀相向。
看男人开始动真格,守卫并不恋战,借力后退,远离他。
吕良正一跃而出,出手打退还想攻击的男人,他问道:“装?如今阁下可还认为他在装?”
男人看看他,又看看在场诸人,气得拂袖,待下场后,越发觉得丢脸,深思熟虑后带着门人离开。
男人离开后,一囚车被推了出来。
囚车内的男人面相凶煞,一双眼睛观察着在场众人,那目光,漠然又狠戾,阴鸷又残忍。只浅浅对视一眼,就心生寒意。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他是什么身份,以及犯案的可能。
“在下一听闻钟门主遇害的消息,立即动身,马不停蹄地赶往寒石谷,在距离谷外百里外的城镇遇到此人。在途中,我并非没有遇到江湖人,可只有他是由寒石谷方向而来。当时,我便留了一个心眼,着人打探了他的身份。”男人笑了笑,“果然不出所料!曹荣,这个名字,我想大家应该都不陌生。”
“曹荣,那不是朝廷钦犯么!就说江湖中,也有人花重金下了追杀令。”
“确是如此!此人…不,他已经不配为人。这几年间的灭门惨案,半数是他所为。可他善于藏匿伪装,多年来,行踪未被发现。”
“抓捕曹荣,还能毫发无伤。佩服!钦佩!希望有机会可以讨教!”
“运气!运气!实在不值一提!”男子谦虚道。
“抓捕当日,在下审讯过他,他对聆风灭门一案供认不讳。”
“哦?”吕良正的眼中浮起兴趣。
男人点头,肯定道:“这是自然,府中仆从可以作证。”
吕良正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囚车。
囚车中的男人抬起头,看着他,眼带笑意,嘴角上扬,邪肆又狂妄。
这是一个极危险的人物,面对他,既恐惧害怕,又忍不住一探究竟的好奇。
突然,囚车中的男人抓住栏杆,肌肉暴涨,身上青筋一寸寸隆起,咬牙嘶吼,铁制囚牢被拉开。
他冲出囚车,化掌为爪,往吕良正喉间而去。
吕良正后仰,眼看着那爪自喉前划过。
曹荣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眼看没有得手,他退而求其次,伸手逮住一旁的男人,扣住他的脖子,抓着他慢慢往后退。
男人不敢也不能挣扎,他呼吸困难,极为惊惧,睁大一双求生的眼睛,踉跄着被曹荣拖着走。
男人虽不是什么江湖名士,可他的父亲背靠泮洲肖家,肖家以内家功夫扬名,在江湖上极有威望。
罔顾他的生死显然不行。
众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曹荣,时刻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