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给张政送行

柳一川又恢复了往日的欢脱。这天他三步并作两步，电梯都不坐，飞奔到301穆然的座位前，手里拿着一个红皮本在穆然面前晃。“怎么？领结婚证啦？这么高兴？”穆然说完立马意识到说错话了，吐了吐舌头，不过柳一川根本没注意，他兴奋地打开本子，递过去给穆然。穆然定睛一看，大学生数学竞赛二等奖。“哇！你小子可以啊，国赛二等奖哩！”柳一川斜昂着头，得意地笑着。“雪莹，快来看，柳一川得奖了，全国二等奖呢！”穆然又招呼鹿雪莹，得奖的不是她，但她还是很想跟人到处炫耀。过了一会，林深和邓婉婉进来，穆然又跟他们说了一遍。这让柳一川心里美滋滋的，他喜欢看穆然一脸骄傲跟人炫耀他的样子。他暗暗在想，下次数学建模大赛，他要拿个一等奖。

6月，张政答辩结束，意味着他在Z大的日子进入了倒数。这回李教授下了血本，请大家吃法餐，一起为张政送行，说是让他提前适应一下西餐。李教授领大家去的是从法国回来的朋友在家里开的私房菜。餐厅面积不算大，但布置得雅致又温馨。靠窗的是几张小桌，大厅中间是一个实木的长桌，每个座位铺着小方形的蕾丝桌布，中间一个白色的圆肚花瓶里插着一大把向日葵。李教授带上301的人，还让邓婉婉也叫了林深，只是林深有事来不了。师母因为要照顾小朋友也没有来，不过经费给得足足的。6人在长桌两旁坐下。“李老师，张政是去德国留学，您请他吃法餐有什么用？”穆然低声打趣着对面的李教授。李教授憨笑着说：“差不多差不多。主要来体验优雅氛围和用餐礼仪。你看，刚刚你们男生就没有给女孩子拉凳子，一点都不绅士。”“那师姐，你起来一下，我给你拉个凳子，你再坐。”柳一川对旁边的穆然说。穆然和鹿雪莹只捂着嘴笑。因为来法式餐厅，穆然特地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花边领和泡泡袖打破了整片黑色的沉闷，多了一些甜美的感觉。贴身的针织材料又把穆然的曲线勾勒得隐约可见。柳一川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衬衣，也让他看起来干净清爽。穆然突然想到，秦徕最

喜欢穿牛仔衬衣，一粉一蓝，今天自己的位子应该是秦徕坐着才搭配。

李教授跟老板商量着菜单，鹿雪莹看到了长桌的斜对面的钢琴，她挽着穆然的手低声问：“师姐，你会弹钢琴吗？”“会一点儿。”穆然一只手臂任由鹿雪莹挽着，一只手伸出去端起桌上的气泡水抿了一口。柳一川也听到了，“师姐，你还会弹钢琴呢？”“会得不多。”穆然一脸社死的微笑对着柳一川说。“那你弹一个吧。”鹿雪莹兴对着穆然撒娇道。“我疯了？这大庭广众的。”穆然故意表情夸张地对鹿雪莹说道。“弹一个呗。”柳一川也跟着起哄。“你们聊什么呢？”李教授点完了菜，回头看向他们几个。“李老师，我们想让师姐弹一个钢琴。”柳一川回道。鹿雪莹弱弱地补充道：“可以吗？”李教授说：“这有什么不可以。朋友自己家的钢琴。而且今天店里也没别人。穆然，你就弹一个吧。主要得让张政受受熏陶。别让人家歪果仁以为我们Z大工科男就是大老粗。”“李老师，您现在才想起来熏陶我，是不是有点晚了？”张政笑着说道。“咱们受重金属熏陶比较多，应该都是摇滚风的。”穆然补刀。哈哈哈！众人笑倒。“师姐，你快去啊。”鹿雪莹不忘提醒。“行咧，就当我给张政送行。”

穆然端坐，随着手指接触上琴键，缓缓按下、抬起、交替起伏间，旋律悠悠地淌出，像一杯清酒，流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慢慢凛冽与回甘。是《梁祝》。在清脆雀跃的音符间，大家仿佛看到了9月刚入学时心怀憧憬走进校园的自己，看到了傍晚在叽叽喳喳鸟叫声中散步聊天的同学，看到了实验室里说笑打闹的师友……当乐章转入悠扬舒缓，大家又仿佛看到了那天在校门口跟秦徕的告别，看到了明天送张政离开的拥抱……柳一川望着穆然的背影，松鼠尾巴乖乖地耷拉着，那纤细的脖子和笔挺的后背，让她看起来像一只高贵的黑天鹅。师姐到底还有多少面是他不知道的呢？柳一川想着出了神。

穆然回到座位，鹿雪莹迫不及待地挽了上来，“师姐，我爱死你了。”“我不打算爱你。”穆然特地把“你”加了重音。鹿雪莹作嘤嘤状，穆然对她做鬼脸。“来，我们借着穆然的‘十八相送’送张政，祝他前程似锦。”李教授举起了白葡萄酒杯。“张政，前程似锦。”穆然也举杯祝福，“师兄，前程似锦！”大家一起碰了杯。甜点上来的时候，邓婉婉端着高脚杯走到了张政的身边。“师兄，谢谢你这一年的关照。祝你一切顺利。”“应该的。也祝你爱情甜蜜。”张政一饮而尽，笑开了。

张政走后，鹿雪莹和柳一川开始忙着期末复习，再加上柳一川还在准备数学建模大赛，实验室里经常就剩了穆然一个人。穆然觉得可能是因为夏天到了，每天的时间好像都在变长。也可能因为夏天燥热，她练瑜伽的时候都没那么能忍痛了。一个小时的拉伸，她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柳一川的样子，甚至有时想着他才能把每个五分钟都剧痛的体势熬过去。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武林人士练功时的走火入魔。罪过罪过，觊觎朋友妻（夫）？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