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
从前的一幕幕将我唤醒,我想起幼时贪玩,将桌上的煤灯打翻,大兄长为了护我,从轮椅上扑过来,打翻的煤灯却砸在了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痕。
我为什么总是记得与他不亲近呢,明明,他待我也是极好的啊,他只是看起来很严肃,不苟言笑罢了。
现在想想,也许只是因为,他先天身体有缺陷,一直病殃殃的,心里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
我当了国主后,去看望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啊。
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景如朝失踪了,父王离开我了,二兄长离开我了,就连我仅剩的大兄长,如今也离开我了,我算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我在原地发呆,觉得好茫然,一旁的侍卫想催促我赶快走,我却一动不动。
他推了我一把,我也早就站不稳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喂!你们在做什么!”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抬眼望去,是他。
他走到我面前,捂着胸口,神情有些复杂地道:“你没事吧?”
我站起身来,似乎是见我无碍,他捂着胸口的手这才放下来。
我质问他:“我的兄长呢?”
“什么?”
“我的兄长,我问你,温羽舟呢?!”我近乎失控地吼他,“你不是答应我会放过他的吗?他那么惨,他从出生就被病痛折磨,他……”
我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我放肆地哭,把以往受的所有委屈通通化为泪水往外流,我不想控制了,我好累啊。
他忽然又捂住胸口,似乎有些慌张,又有些艰难道:“我没害他。”
我哭着把那破碎的机关鸟捧到他面前,让他好好看清楚:“我的兄长死了!那是我唯一的兄长啊!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们啊?”
他没说话,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刚要开口,却被我打断。
“你要掖国的王位,我可以给你,你们都认为我一介女流,做不了一国之君,那你们当,谁愿意被控制在王位上啊?可是我的家人呢,他们……他们回不来了,我只有一个人了……”
他没再说话,看着我哭了许久,这次我没有再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厌恶,反而是怜悯。
我不需要他的怜悯。
他还是带我回了淮国。
他的生父——淮国国主很是高兴,他的嫡长子,在外流落十几载,居然真的如同淮国国师所言,为他夺取了掖国。
至于淮国的国师,就是当年在掖国颇有名望的道长——贺仪。
他当即设宴,认回了自己的亲儿子,而我则作为他们的战利品,成为掖国的俘虏,被他们软禁在淮国的皇宫之中。
他被封为太子,成了淮国的储君。
可不过一月时间,储君便登基了,成了淮国真正的王。
他的动作真快。
他登基的那天,魏长宁被封作皇后,而我,成了淮国皇宫里的一具行尸走肉,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