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莲花池中,衣香鬓影如故
陪兄长和幺妹回了一趟河下后,次日一早,李肆五就打马回了京城。
虽然李家如今势大,但该装的面子还是要装一下,他这个汉北新任质子,虽不必日日年年待在京城,但也不能一年到头见不到人,隔三岔五总是要露一面,至少父亲也能少挨些骂。
李肆五没办法像大哥那样四处征战,替父出征,毕竟没有大哥那身本事,但在京城“坐坐牢”还是能做到的。
人有时候不能多想,想多了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像李肆五,看上去人模狗样儿,走出去也能糊弄一些不明事理的人,但玩起真格的,别说大哥和赵汉之,就连吴平召他也没办法比。
用岳平旭的话说,人家那帮子是塔尖尖的人,咱们最多只能爬到腰上,就算不小心爬上去了,也是给人背锅的料,还是安心在下面当二世祖吧,说不定这辈子还能不虚此行。
因为这段话,他跟岳平旭成了莫逆。也是因为跟岳平旭成了莫逆,他学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比如花天酒地。为了这事,生母不知教训过他多少回,甚至还特意写信给前线的父亲,让他抽空管教一下他这个不争气的次子。
父亲接到信后,特地让贴身侍卫雷拓把他接到了身边。说实话,李肆五当时真的受宠若惊,长这么大,除了过年过节,他很少有机会能见到父亲,更别说单独相处,他当时的想法就是——即便这回挨揍,也认了。
结果却出乎意料,父亲不但没揍他,还领他去了青阳一代最有名的声色场所——云阳楼!
他永远记得父亲在云阳楼顶对他说的话——
一个人有没有用,只有自己说了才算,谁说沾了酒色就一定要走下流!这世间本就没有必须走下流的路!
呃……后来,他就满心豪迈地喝了一大碗酒!为父亲的教导和鼓励,也为自己充满希望的未来。
结果发现自己是一杯倒!
醒来时,他已然从云阳楼回到了父亲的大帐,隔着屏风就听到父亲正在跟兄长聊天。
父亲问兄长,“阿邦,你的酒量是多少?”
兄长回:“大概两碗吧,没认真试过。”
父亲沉吟一会儿,低喃道,“我也差不多,看来以后还是要让阿肆少在外头饮酒,免得让方醒他们那些人笑话。”
兄长又道,“母亲不是说您喝把家里的药酒都喝光了?”
父亲回道,“后来都吐了。”
从那会儿,李肆五才知道他们父子三人的酒量都不好,只不过他不像父兄那么擅于掩饰罢了。
从那回之后,他没有再继续自弃,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加入了父兄的行列。
他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与京城的二世祖们打成一片,也在那里暗暗织就了一张网,与幺妹的东立网相辅相成,成为了父兄的护盾。
“二爷许久没来了。”莲花阁的阁主摇着团扇,大老远就迎出门来,扇子带着香风不停在李肆五面前扇动着。
“大冬天的,有什么好扇的。”李肆五推开这女人的扇子,每次来都拿扇子在他跟前乱扇一气,香味浓的都能呛死人。
“呦,这是谁惹得二爷不高兴了?”阁主仍旧不停地扇着香风,顺带让丫头给他看座,上茶。
“别扇了,粉都掉茶里了。”李肆五颇嫌弃道。
“想是二爷在南边见识了江南佳人,瞧不上咱们这些庸脂俗粉了。”阁主咯咯一笑,丝毫不在意他的嫌弃。
李肆五也懒得理她的胡言乱语,这女人一向废话多,“我今天过来,是找岳老四的,他人呢?”岳平旭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一帮狐朋狗友都喊他老四,或者四哥,只有李肆五敢喊他岳老四。
“小侯爷啊,昨晚上多喝了几杯,还在楼上睡着呢。”阁主一边帮李肆五净手,一边招呼旁边的丫头上楼去寻岳平旭,“二爷,阁里新来了几个小丫头,要不要见见啊?”
“没空,再说大清早的,就要我喝花酒?”这女人莫不是没睡醒吧?
只见这阁主故作扭捏的扭了扭上身,夹着嗓子撒娇道,“这还不是要怪二爷你,非要把莲晕赎出去,如今没了她,阁里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连对岸那个‘迷心司’都敢骑到我们头上。”
“银货两讫,别装的你吃了多大的亏一样。”为了赎人这事,他差点没被兄长扒层皮下来,到现在尾椎骨都还隐隐作痛。
那阁主还要继续撒娇,却听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一名锦衣青年眼神迷离的从楼上下来,边走边打着哈欠,这青年个头中等,长相颇为阴柔,阴柔还带着些许贵气。
“你终于是回来了。”青年哈气连天地坐到李肆五对面。
李肆五因为对方呼出的酒气,皱了皱眉,“跟谁喝的,喝这么多?”
“汉南派了一个什么岭南郡守,说是要向皇兄陈述什么鬼八大捷的事,他们没空招待,这破事就轮到我头上了,老家伙能喝又能聊,后半夜才给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