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凛之,当真养了个好孙女啊。”
苦月轻轻笑了一声,将那凉了烟斗别在腰侧。
“你做了跟你祖母一样的选择。”
官鸢抬起头,混乱之中终于抓住几个相熟的字眼。
“我祖母?”
官鸢一掌拍在额上,猩红的血迹也印在了上面,官鸢脑袋勉强清醒了一点。
她隐隐感觉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将她和祖母的命运串在一起。
那位被抹去姓名,折戟沉沙的开国女将。
“我一向也不爱为难人。”
苦月微微蹙眉,掂量着开口道。
“去皇城吧。”
“你想知道的,都在哪儿。”
苦月说完,一阵银器碰撞的叮当之声。
“早知道不带这么多配饰了,麻烦”
“走了。”
苦月像是轻轻同谁叮嘱了一句,一阵风起就带走了他们。
苦月一走原施加于井底的术法也消失了,一瞬间撞入官鸢眼睛的是密密麻麻堆叠的尸骨。
井底也没有水,这井像是干涸很久了。
官鸢揉揉脑袋,她清晰的记得原本这井是有水的。
景向阳像是伤心过度昏了过去,姜思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昏倒了过去。
官鸢一时两人都不想搭理,她头疼的厉害,官鸢蹲下身子双膝合拢将头放在膝盖上紧紧的环抱住自己。
官鸢有些想哭,她紧紧咬住嘴唇,咬到到渗出血,将那哭声堵在喉口。
哭没有用,没人会来帮她。
官鸢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井下很冷,伤口很疼,那森森的白骨很吓人,她很怕黑,没人知道。
她也会怕,她也会疼。
官鸢也并非百毒不侵,并非无所畏惧。
官员紧紧的抱着自己,只有颤抖的双肩隐隐约约透出她一丝脆弱。
她只有一个人,却偏偏还要承起别人的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整井底只能听见风撞在井壁上的声音,以及几道杂乱的呼吸声。
官鸢藏得很好,她的哭声没人听见。
*
官鸢腿脚都蹲麻了,刚想站起,结果一下子太猛两眼昏黑,她一瞬间的慌乱,四处摸索着却扑了一个空,脚下不稳,直愣愣的倒下,却不巧撞在一块硬石头上,碰的一声,整个井底都响起了她倒地的声音。
好痛。
官鸢自嘲的说了一声。
“还好刚才没哭,不然这么大声,丢脸/死/了。”
官鸢索性躺了一会儿,缓了好久才有站起的力气,官鸢摸索着起身,一点一点慢慢的撑起自己。
官鸢捡起一块骨头,那骨头很小,一般小孩的骨头都比这个大,相比几岁的孩童,这些骨头更像是婴儿的。
官鸢脑海里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顾不上疼痛,一块又一块的捡起那骨头,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官员疯了一般在那些骨头里面搜寻着,想要找到一块哪怕一块不是婴孩的尸骨。
她终于知道,那些被作为绣婴,被剥去皮囊的女婴被丢在哪里了。
那些人将女婴抽筋扒骨,丢进这口井里,为了掩盖心虚,给这井编造一个美名。
一个哄骗世人喝下的理由。
“喝了井水,能生男娃。”
一个建立在无数女孩尸骨上的甜美预言。一个食人血肉的美好幻想。
彼之尸骨,我之糖霜。
为了这一场虚幻的梦,为了一场不可能的雨,献祭上百人牲。为了一个看可能到来的孩子,亲手扼杀已经诞生的希望。
食同类血骨者,名之为人。
恶心。
官鸢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的绞痛,她几乎疼的直不起来腰来,她想往外吐些什么,可是胃里空空,她只能往外吐出酸水,带着血的酸水。
不知是胃里的,还是口腔的。
腥臭涌上脑海,官鸢终于清醒过来,密密麻麻的尸骨山将她拉了回来。
她还有不得不做之事。
来不及神伤。
来不及觉得自己可怜。
官鸢双手撑着腿,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两人,以及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
“怎么又是这种老弱病残的烂摊子。”
得想个招,将两人都拖出井底。
官鸢看了眼周围,密室一般的环境,抬头看见投入井底微薄的天,唯一的入口好像只有那个井口了 。
*
姜愿迷迷瞪瞪的醒来,发现周围没有一个熟人,只剩下自己,连平日里寸步不离的姜思都不见了踪影。
姜愿揉揉太阳穴,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药效,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姜愿身上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他却还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