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而已
在w市,据传说有一位仙人曾从缘莱山得道飞升,飞升之际有一位书生上前,向仙人求了一愿:望与离世娘子再续前缘。
仙人动容,便留下祝愿:在此山求姻缘的有缘人,都将心想事成,一生顺遂,共偕白头。
所以,缘莱山的香火不断,无论是单身的或者成双成对的,都会到缘莱山去,求一求自己或与爱人的姻缘。
可能像沈卿这样来告别的,可能还是少有。
缘莱山上有一座寺庙,寺庙后方种的是玉兰树。夏天,树上的玉兰花开得正艳,树下的沈卿无精打采,看着手中的盒子,沉默不语。
盒子一个巴掌大小,里头装的都是她与祁扬有关的东西,有几张小纸片,还有一个小水晶球。
沈卿拿起迭放得最整齐的一张,是表白信。
沈卿想起那时的祁扬,不禁微微一笑。那时高傲如他,居然也会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
她与祁扬是高中同学,两人都是自尊心很强的人,都有种不服输的劲头。
对祁扬来说,沈卿是他曾经唯一无可奈何的人。对沈卿来说,祁扬是她曾经唯一可以无数次心软的人。
大多数的青春期的感情,皆纯粹热烈,即使全力以赴,也难以坚持。
他们这段感情只维持了不到三个月。很短暂,很难受,但沈卿无悔,这是她的青春。
虽然如此,但在同学聚会的时候,沈卿都尽量避免与祁扬见面。毕竟是年少时候喜欢的人,如果耿耿于怀,还不如不见。
不见还能怀念,相见只剩无言。
她喜欢祁扬吗?她是在乎的。
沈卿这一生将会永远记得,晚自习的时候,有一位刚洗完澡的男生,从教室门口潇洒地走进来,头发反常的乖巧趴在他的头上,朝她的方向而来,却没有看过她一眼。
后来,她听说祁扬好像谈恋爱了,七年,已经够了。
树下沈卿的手紧紧地攥着那个小盒子。
她在石凳上坐了很久,身旁残留着不少落下的白玉兰,幽幽的香气以及黄昏都在提醒她,该走了。
沈卿拎上自己的背包,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树下,慢慢地转身离去。
最后回头看一眼吧。
沈卿想着便回了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一朵白玉兰停留在那棕色的木盒子上。
沈卿不知道,她走后的两分钟,有个人坐在她坐过的位置,修长的手,轻轻拂掉了那朵白玉兰,捡起木盒子,打开了。
沈卿紧赶慢赶,终于上了这最后一班回市区的大巴,可能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大巴上除了她和司机,也就只有坐在她斜后方带着帽子盖着脸睡觉的男人。
大巴是从山上发车的,缘莱山的山路比较难走,正常来说,从山上回到市区至少要两个小时,她暗暗祈祷着舍管阿姨今天的心情不错,不然她就得睡在外面的速捷酒店了。
因今天的运动量比较大,沈卿打算在大巴上小眯一会,戴上耳机后就合上了眼睛。
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到一阵急刹车。
由于惯性作用,沈卿只来得及抓住自己的背包,‘砰’的一声,她的头被甩在了窗沿上。
人晕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玉兰香,有个人紧紧地抱住了她。
然而并没有时间给沈卿道谢,失重感让沈卿不自主地抓住这个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祁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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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在沈卿的脸上,她浑身酸痛。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片片应接不暇的绿。
她缓慢地撑着身子爬起来,站起来的时候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过了一会才慢慢好转。
沈卿低下头扫了一眼,捡起脚边的背包和手机。
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七分(私设~),很可惜,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所以就只能先放回口袋里。
沈卿还记得在出事的时候是有位男士护着她的,她看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位男士的踪影。
她望着这诺大的森林,放眼过去全是粗大的树木与茂盛的树丛。
她开始感到心慌。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不敢离开这里,她对这里一无所知。
沈卿强迫自己冷静,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大巴上的司机与那位男士去了哪里,是不是也掉落在了她附近。
沈卿紧紧地抱住自己,闭上眼睛不断做着深呼吸,试图把混乱的理智从混乱中抽出来。
好一会沈卿才慢慢平复,然后睁开双眼,她再次拿出手机,祈祷着至少可以看到自己的位置,只可惜,最后的定位停留在了缘莱山。
沈卿安慰自己:“没关系,就当我现在还在缘莱山的某个位置,车祸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会有人发现的,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