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无期(1)
“臣已告知陛下,特来寻公主。”谁知道秦恣半分不急,反倒缓声同她解释。
这下楚吟欢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什么叫告诉了她父皇要来寻她!
“太傅是……如何与我父皇说的?”楚吟欢神情复杂,实在是想不出秦恣要用怎样的借口才能让她父皇放人。
“臣只是如实告知陛下,臣与殿下许久未见,不知殿下功课如何,特来询问一番。”
秦恣声音温和,楚吟欢眼前一黑。
“然后呢?”少女声音打颤,“太傅问过之后,是不是还要去跟我父皇复命?”
秦恣多行端坐正、奉公守法的一个人,如何也不可能给她说什么情,到时候如实相告,遭罪的岂不还是她?
秦恣如她所愿地点了头,在楚吟欢生无可恋之前轻笑一声,安抚道:“殿下不必忧心,殿下如此勤勉,陛下自会欣慰,如何也不会难为殿下。”
勤勉,欣慰,不会难为。
这哪个词听上去都不像是秦行敛该说出来的。
“太傅这是……要帮着我欺君么?”楚吟欢神情复杂地沉默半晌,小小声地问他。
秦恣被她一句话给问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失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神色正经得很:“殿下思虑过多——臣如何敢欺君,臣所言句句属实。”
身为当事人的楚吟欢对他的睁眼瞎话半分不信,心底却一阵阵地泛起甜意来。
她先前哪里瞧见过秦太傅这般“徇私枉法”的时候,还是为了她。
“那我便,提前谢过太傅了,”楚吟欢还是不敢大声说话,小声地跟人道过谢后,又问道,“太傅来此只是为了我功课的事?”
她明知故问。
“并非,”秦恣否认,依旧温和地同她道,“臣是思及与殿下许久未见,特来叙旧。”
楚吟欢心中一动——这意思是,秦恣当真对她不一般?
心里隐隐有了几分想法,楚吟欢却没法子直接表露在外,依旧端着,矜持道:“不过十数日未见,比起旁人来也算不得长,太傅又何出此言?”
“殿下自齿龀之时便由臣教导,此后除休沐日外寸步未离,眼下已过半月有余,臣自然挂怀。”秦恣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如她意,一本正经地,甚至是端出教书先生的身份来,楚吟欢心底好不容易升起来的那点旖旎暧昧和期待尽数散了,垂下眸子,整个人瞧着都萎蔫不少。
“原是这般,”楚吟欢闷闷地应声,赌气一样,“既如此,眼下见也见了,太傅也不必在我这继续耽搁时间了。父皇刚刚回京,想来还有不少想同太傅说道的话语。您和我父皇可是分别更久呢。”
一个是学生,一个是伯乐,孰轻孰重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秦恣却是摇头:“无碍,回宫之后臣自然要同陛下复命,眼下臣以殿下为重。”
“以我为重,太傅是还有旁的事要寻我?”楚吟欢神情恹恹,尚未恢复过来,直白地问他。
“并无,”秦恣摇摇头,“臣只是有几分好奇,殿下半月未曾寻臣,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毕竟除了秦恣本人,也没什么人会去逼迫楚吟欢这个嫡公主做什么事情,只要楚吟欢不想,她无论如何也忙不起来。
楚吟欢也没想到秦恣会这样直白地去问,还当秦太傅能矜持些。扯了下唇角露出个笑来,楚吟欢道:“的确遇到些难事。”
秦恣张口刚要问,楚吟欢眉眼间笑意骤深,抢在他跟前开口:“不过已然解决了,多谢太傅记挂,但也不必太傅多费心了。”
“为殿下答疑解惑,是臣之职,谈何费心,”秦恣朝着她一拱手,脸上笑意未减,依旧温润如君子,“难关已过了便好,若殿下有用臣之处,臣也必当竭尽全力相助。”
“那我便提前谢过太傅了,”楚吟欢笑吟吟地应答,像是真正开心起来,不再多聊这些,转而问秦恣:“太傅这阵子去帮我皇兄的忙,可已经忙过了?”
秦恣颔首。
“如此这般,太傅可莫要忘了先前答应我的事,”楚吟欢笑着又提醒他一通,“父皇眼下已经归京,想来外邦使臣也不日便能到京中,太傅既是应下来要与我去街市上,借口推脱可不行。”
“不会,”秦恣也是笑着,全然没有先前楚吟欢邀请他时候的犹豫,不知道是不是楚吟欢的错觉,她甚至在人眸子里瞧出几分迫不及待来,“既是答应殿下在先,届时纵然千难万险,臣也必然腾出闲空陪殿下走上一遭。”
“倒是不必如此,”秦恣今日的话似乎格外多,多到楚吟欢都有些接不住,她微微垂眼,没去瞧他,低声道,“以国事为重,若当时有要事在身,太傅不必顾及于我。何况通商日久,也不急于一时。”
只不过是会觉出几分遗憾罢了。
楚吟欢自己没觉着如何,只是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就多出些委曲求全的可怜来。
秦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