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呈口舌之快并没有什么意思,余梓秋直接问明来意:“不知道妹妹宁可冒着忤逆父母,也要来贴身照顾我,是怎么个照顾法。”
余云阳将银炭手炉落在身侧的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她一步一步朝着余梓秋走去,到余梓秋身前时,看了一眼旁边的星月。
意图再明显不过,无非是觉得星月在房中多余。
星月不知所措,只好看向余梓秋。
余梓秋眉头微凝。
在原文中,余云阳和余梓秋单独相处总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过在原文中是余梓秋屡次犯人,而现在的余梓秋并没有想害余云阳的想法,所以想了片刻也便答应了。
挥手叫星月出去后,余梓秋坐在床边,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孔雀毛的厚髦,她身量消瘦,披着那件孔雀髦,像个清秀小人埋在羽毛堆里似的,只露出一张没有二两肉的小脸。
余云阳也搬了一副矮凳坐在她的身侧。
兴许是在外面冷了太久的缘故,余云阳的手始终缩在袖暖中,削肩也微微耸起。她平日规行矩步,卧坐行动自有规范,如今却有点像是冬闲时村中唠嗑的妇人,叫余梓秋觉得有些好笑。
余梓秋坐的比余云阳高了一头,朝余云阳看过去,便见她睫上凝了些渐在消融的白霜,双颊泛红,唇色也苍白许多。
如果不知道余云阳秉性,余梓秋只会觉得我见犹怜。
没有外人在,自然也没有那些阳奉阴违的客套,余云阳率先发难:“姐姐这一招实在巧妙,在爹和娘面前赚足了怜爱,倒是让我和爹娘生了嫌隙。”
“若不是你想用落水陷害我,怎会被反将一军。”余梓秋挑眉笑道。
既是余云阳如此直白,她也没必要维持表面和平。
她和余云阳终究要撕破脸。
余云阳脸色骤沉,眸中的亮光愈暗,她不紧不慢地拢了拢身上穿的一件苏绣月华锦袄,缓慢吐字道:“我早该知道你是有备而来,否则你那些礼仪、话术不该如此周全,是我小瞧了你。我今日来这里就是告诉你,你休想抢去我的父母和我拥有的一切,这个家里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余梓秋盯了余云阳一会儿,轻蔑一笑。
小说中的余云阳只是在余梓秋屡屡作妖、出尽洋相的时候扮演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便可以揽尽父母的宠爱,而现在她不过是稍微跟余云阳学了学,余云阳便来耀武扬威,宣示主权。
可见这人城府也不过如此,只适用于在深宅大院里过家家。
余梓秋笑笑:“要说抢,恐怕鸠占鹊巢的另有其人。”
听到此话,余云阳紧咬后槽牙,腮帮有些微微隆起,连眼神都发了狠。
这就是她始终欠缺的一点,无论如何,余梓秋身体里流淌着都是余家的血,而她说到底只是余家的养女而已。
“那我们就走着瞧。”余云阳撂下一句狠话,起身离开。
余梓秋望着余云阳及地的织锦罗裙,听着她头上珠翠发出的丁玲脆响,缓缓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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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梓秋借着养病的名义在房中待了许多日,这几天余云阳时常借着探病的名义搅扰,偶尔也用一些幼稚烂俗的手段。
如故意摔倒在火炉上让自己受伤,惹得余夫人怜爱,再借此指责星月摆放不当,余梓秋当然替星月说话,结果落了个袒护奴婢犯错的“罪名”。
再比如,故意在余梓秋房中待上一会儿,再酝酿些眼泪从她房中跑出去,让余夫人身边的人看到,好像自己被欺负了似的。
起初,余梓秋对于余云阳的伎俩是看戏的态度,但一而再再二三,余梓秋的耐心便没了。
之后,余云阳一来,余梓秋就让她吃闭门羹。但余云阳脸皮极厚,有时便会等在门外,颇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姿态。
终于在一起推搡中,余梓秋没忍住给了余云阳一巴掌。
余云阳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生平第一次打居然是在余梓秋这里挨的,她哭唧唧地要去告状。
但余梓秋这一巴掌又打得十分巧妙,她打人的时候刻意垫了皮毛袖笼,既没有留下指印,也没有将人伤到,就算余云阳告状也没有证据,只怕还会被认为是栽赃陷害。
所以余云阳也只得咽下这口气,硬是吃了个哑巴亏。
动手后余云阳果然消停了几天,自此没有再找上门来。
余梓秋休息七日后,实在是烦闷憋屈,这便称身体已经痊愈可以出门了,余夫人因此特命人做了丰富的晚宴。
待余侍郎公务忙完回来后,一家人按长幼尊卑依次落座。
饭厅偌大,只在正中摆放着一红木雕花的圆桌,圆桌上各类菜品已经备全,腾着香味扑鼻的热气,余梓秋一眼扫过去,一桌菜鸡鸭鱼肉都有,几天不见荤腥的她难免咽了咽口水。
“爹娘有心了,都是女儿爱吃的菜。”余云阳此时说道,同时朝着余梓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