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了门回到家,素还真便问:“风姑娘,你是如何编排这个故事的?”
风清婉道:“夫君去世,婆家不容,出门散心,偏遇有孕,婆家后悔,派人来接。”
素还真失笑:“这个故事,唉,素某无地自容。”
风清婉看他:“怎的无地自容了。”
素还真道:“吾当初惊慌离开,让你一个人面对所有,想来实非男子汉所为,后来你离开,我心中…”
风清婉兀自倒杯热茶,语气平淡:“素还真,此事我不给你找借口,毕竟,你当初如此做,的确…。”
她轻笑:“我的确是没有想到你会逃避,若是没有采铃托梦,没有续缘存在,你会想起来寻人么?”
素还真经受如此灵魂拷问,面容霎时苍白,他轻声道:“我有,风姑娘,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在找你。”
关于剧情,她知道的,他确实一直在找风采铃,于是她也转了话题:“明日我们该如何走?”
素还真道:“车马颠簸,恐怕造成不适,若是风姑娘不介意,素某借了好友的大鹏阳翼,速度会快许多。”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赶路方式,风清婉道:“吾担心恐高。”
素还真柔声道:“有素某在,定护风姑娘周全。”
风清婉点头:“好罢,我孕期嗜睡,要休息了,你自便即可。”
素还真点头:“好。”
怀孕是件辛苦的事,比如会在睡觉的时候腿抽筋,必须侧睡,否则呼吸不畅,而且尿频尿急。
风清婉只能感叹这个奇异世界,风采铃的身体天赋异禀了,除了尿频尿急之外,她其他症状基本没有。
半夜的时候,她起来洗手,只看见院中一轮明月清幽,院中一人独坐,白发亦浸染了月光,既飘逸出尘,却又孤独冷清。
听见她起来,他转过头,眼中关切:“风姑娘,怎的了。”
风清婉轻咳一声:“咳,没事,你冷不冷。”
他闻言笑笑:“无妨,风餐露宿时常有的,已经习惯。”
这话一说倒让风清婉有些歉意了:“实在抱歉,家中没有多余的被褥,按理来说,夫妻同寝亦是正常,只是我并非风采铃,所以…”
素还真柔声道:“素某了解,素某自己亦需时间调整。”
他轻叹:“我亦不知,该如何自处。”
风清婉亦无言,别说素还真了,她自己也觉得混乱。
洗手过后,她踌躇半晌:“要不,我分你一半床,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素还真淡笑:“风姑娘不必麻烦了,早些休息,我无碍。”
按理来说,他拒绝了她试探性的提议,她应该松口气才对,毕竟她意思已经到位了。
只是被他拒绝之后,她反而觉得心口更难受,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般,透不过气来。
这奇怪的,别扭的关系,两人顶着夫妻的名义,却又不能像正常的夫妻一般。
她知道,是愧疚感作祟,一方面不想自己愧对风采铃,另一方面也不愿让自己有种在虐待素还真的感觉。
她无奈,人的感情,真的难平。
站在檐下,她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该如何处理。
素还真见她沉思的样子,便问:“风姑娘在想什么?”
风采铃问:“素还真,举个例子,有一天你的好兄弟死了,托你照顾他的遗孀,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素还真道:“那便是要照顾他们的生活,第一确保生活无忧,第二让他们开心快乐。”
风采铃道:“你会娶他的遗孀么?”
素还真认真思索了很久:“应该不会。”
风清婉道:“采铃在走之时,托我照顾续缘,说如果可以,也替她照顾你。”
她偏头问他:“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素还真心口急跳,闭眼平复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劣者不敢猜测,唯恐冒犯了风姑娘。”
风清婉眼神清明:“所以,你认为有那层意思。”
素还真轻叹:“风姑娘,劣者不敢想,也不能想。”
风清婉点点头:“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说罢,她便回身回房睡觉。
这一夜,却是两个人无眠。
素还真坐在院中,回想着风清婉的话,长声一叹,他如何不知风采铃的意思,只是他又如何跨得过那道坎,采铃付出了太多,他若是忘了她,那么是不是她在这个世上,便彻底消失了。
从心里来说,他也分不清他爱的究竟是谁,惊艳于采铃的才华,却折服于清婉的格局气度。
日后伴他走过漫漫人生的,也会是清婉。
采铃啊采铃,你可知,你付出越多,我便越愧疚啊。
风清婉躺在床上亦是辗转难眠,日后那么多时间,她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