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行程却被打听得一清二楚？若不是皇弟预先安排了一明一暗的两条路线，程航良早已折在了路上”

他拂掉桌上那盏新上的武夷秋茶，剧烈地咳嗽起来。

“圣上”顾景知扶住他，拍着他的肩“慎怒，程航良是个硬骨头，为人也称得上老谋深算，待他沿着林盐政的密本抽丝剥茧，背后之人自会浮出水面。”

“能有谁，不过是那几人罢了”顾萧瑜强捺住了咳嗽

“景儿，我如今深味孤家寡人之意了，坐上这个位，什么兄弟夫妻父子，寻常的天伦皆不可得，就连你……也与我离了心”顾萧瑜落寞地笑。

“哥”顾景知的眼尾洇上一抹红“景儿从未曾与你离心，当初离朝，不过是累了倦了，不耐烦那些勾心斗角”

顾萧瑜想起二人同心影助，在三爷党手里如履薄冰的日子，想起十一弟在自己初初登基三年里啃下的那些硬骨头，不由生起一股愧意，他知十一弟是逍遥的性子，也有逍遥的能力，然而却为了自己困在朝中近十年，自己不过是在十一弟幼年时给了些呵护，可十一弟回报他的是舍生浴血肝脑涂地。

自己却一时疑心，误会了他。

他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当年的事，是哥对不住你，你，不要记恨哥哥”

顾景知眼尾红得更浓了“若要记恨哥哥，今日景儿也不会回来。”

顾萧瑜的眼圈也红了，拍拍他的肩“你受苦了，可是当哥的，还是得让你继续受苦”

他转了转身拿出一个奏折“不过四年时间，户部已烂到底了，当年你的那些心血全被糟蹋个尽。”

他掷下奏折“我于这个位子，有些事，不能去做，但你却可以，景儿，你愿意去做吗？”

顾景知微微颔首“愿意”

“有可能落得三哥他们那个结局，甚至更有可能你在金口江上之事成为家常便饭，你也愿意？”顾萧瑜红着眼圈反问。

“愿意”顾景知道。

“为何？哥哥的情，你早还够了”顾萧瑜问。

“因为大夏不是哥哥一个人的大夏，是百官的大夏，是子民们的大夏。一个五品钦差尚且能抛家弃女，奉公至死，我身为皇家之人，有何脸面置身世外。”顾景知忆起林如海眼中的殷殷辉光，不无悔意道。

顾萧瑜心知他说的是林如海，脸上黯然了片刻

“林如海是个忠臣”又道“他家中还有何人？”

“不过一尚未及笄的女儿，养在荣国府里”顾景知道。

“朕封她一个县主如何？”顾萧瑜道。

“她那样的一个人，未必乐意。”顾景知心中想着，嘴角不自觉掠过一丝温柔笑意，随即想到林如海临终所托之事，又想到宫中那只手，随即正色道“林如海的事尚未结束，恐怕他女儿亦有人盯着，若无缘无故功名加身，恐怕于她反而不利。”

顾萧瑜嗯了声。

又聊起别的“你那起疹子的毛病可有起色，你母妃到我这里来哭诉了好些回了。”

顾景知脸色一红，莫名便想起那艘小艇上的光景，他曾以为自己好了，谁知回了京中母婢刚靠近些，红疹又来了，想来自己自幼随着师父习艺，沾染了因果，说不得是天命如此。

“并未好，恐怕也好不了了。”顾景知自嘲地笑，又瞧了眼皇上“倒是哥，莫要天天睡在这御书房里，也要记得雨露均沾，前朝要平衡，后宫岂非也一样。”

兄弟俩又下了盘棋聊了阵公事，到了亥时方散。

千山已等在乾清宫外，顾景知劈面就问“见着人了？”

“见着了。”千山道

“如何？”顾景知问

“瞧着气色好了许多，人也开朗了些。”千山道。

“那就好。可有话带回来？”顾景知又问。

“问王爷好呢”千山道。

顾景知脚步顿了顿“就这？！”

千山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