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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和狄非顽看对了眼,他准气得三天吃不下一顿饭,要是在你们成亲时再给他送上一份喜帖,哎呦,我不就能看见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一想到邓连策哭的鼻涕眼泪直流,还一门心思自挂东南枝的画面,孟源乐出了声。
孟桑榆听得心里直犯嘀咕,把身子往后挪了几分,小心翼翼道:“你俩有仇?”
“谁会跟傻子有仇。”
孟源哼笑一声,打心底里觉得跟邓连策计较完全就是有失身份,但不妨碍他将傻子的一些名人事迹四处宣扬。
“你是不知道,他……你坐那么远干嘛!”
孟桑榆已经将半个身子挪到了太阳外,孟源还未察觉是在躲着他,只当姑娘家家身子容易受凉,想找个地方暖和暖和。
他也是体贴入微,没想着把人拽回来而是把自己也往太阳跟前挪了挪,还好心地把草帽盖在孟桑榆的膝盖上,想着多少能挡点风。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醉仙楼里容不下有情人吗?这事儿真是楼主亲自下的令,你猜为何如此?”
提起当年听到的一段历史,孟源压在心底的郁闷一扫而空,“因为别人不过识人不清,邓连策个蠢货是眼光毒辣到红线娘娘听见他乱点的鸳鸯谱都恨不得下凡哐哐来两拳。他这人呀看谁谁不成,看不惯的反倒你侬我侬,听说之前因男女之事还把他气出了病。楼主也是纵容,在楼里下了一条‘楼中不得有情人’的暗令,说是害怕次数多了,把她好不容易养活的金丝雀给气死可就真得不偿失。”
……
醉仙楼。
狄非顽的处境随着城北荷叶镇一行水涨船高,起码进了内室的待遇比之前单纯当账房先生时好的多。
满盘的新鲜瓜果,精致小巧的各色糕点,还有一壶美酒相伴,也算是在无形中驱赶着他身上的疲倦。
邓连策坐在主座上,细细翻阅着记录了莲娘一家基本情况的折子,内容并无什么新意,与他猜想的也相差无几。
“你这回来也不知问问桑榆人在哪?”
“……”
狄非顽顿住,想要答疑解惑的话梗在嘴边。
几日来刻意忽视的名字在这一刻被人重新刻意提起还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说来我回楼里倒是还未见着她。”
“哼!”邓连策哼了一声,转变着话题,“你上面记录有一姓孟的,可有何线索?”
“目前只知此人与城西雁痕楼有关,具体的恐要劳烦主事另行派遣他人去查。”
莲娘一事属于节外生枝,狄非顽并不打算插手过多,“狄某答应帮忙的事已经完成,不知主事可否将孟源的账本借出几日。”
“不急。”
邓连策不急不慢地拒绝,继而看向狄非顽,正经道:“桑榆不见了,你都不关心?”
狄非顽:……
他沉默许久后叹了一口气,礼貌回问,“不知她去了何处?”
邓连策点了点头,眼里是藏不住的满意,“这雁痕楼说来名气挺大,不过你这毛头小子应是不知,八年前九皇子诞辰所供果酒佳酿正是出自雁痕楼第一酿酒师——无愿之手。”
“无愿?”
狄非顽咀嚼着二字,总觉得在哪听过。
“民间酿酒者能被宫廷中人赏识,可不就是此生再无他愿。”
邓连策边解释,边勾着嘴角,凝起一抹浅笑,同时递给身边待命的邓继年一个眼色。而后就见一杯清澈见底、果香浓郁的果酒端了上来。
狄非顽并未多问,将酒杯端起便一饮而尽。
“这酒……”
他错愕地抬眸望去,同邓连策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时,读出了对方眼中的似笑非笑。
“熟悉吗?可否与出自我手的几近相同。”
邓连策收回视线,玩味地将酒杯高高举起,对着上天叩动三下,随之手腕翻转,价值十金的美酒就这样无情洒落地面,“不对,应该说更像出自于邓连策的手笔。”
“你怀疑当年邓连策之死与雁痕楼有关。”狄非顽静静陈述着猜想。
“这是你作为一位官家人的怀疑。”
邓连策面带诡笑地将责任推脱,“只是我有一事好奇,不知当问不当问?”
“请讲。”
狄非顽神情变得严峻起来,平静的语气中也藏着几分严肃。
邓连策依旧沉静自如,他端起酒杯抵在唇边,云淡风轻道:“我看你比桑榆老上几岁,她还小,能多挥霍几年光阴,你这般年纪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