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板
坐牢的感觉还不错,冷是冷了点,但人家好心拿了家里媳妇亲手缝的干净被褥给她。吃得又好,红烧丸子、清蒸鱼、醋拌萝卜、素炒葫芦,再加上一碗暖身子的桂枝茱萸生姜汤,都是热气腾腾,刚出锅就一路小跑送过来的。
小玉刚挨了二十板子,现在被县令扔进牢里“享福”,这要从葛县丞的死说起。
葛县丞死在家里,七窍流血口鼻发黑,死相十分骇人,一看就是中毒。县尉看过尸体,郑县令没看过,太晦气,看了败运势妨碍他升官。
“竞湖县来的仵作看过了,也说是中毒。不过房里没有其他人进出的痕迹,身旁桌子上还放着吃药用的水杯,应该是服毒自尽的。”
县尉坐在郑县令下手的位置,说话时低着头,郑县令脸色如常但气氛沉重,县尉有些慌了神。
“竞湖县来的仵作?”
“对,咱们这不是没……”
“混账!晕了头的浊物,这么大的事,非要闹大了不可?”
郑县令暴起怒骂,没坏在死了的葛县丞上,也要坏在这个呆子身上。他实在没忍住,破天荒发了这么大的火。不过也就是片刻,很快就压下火气,先解决问题再敲打这个武夫。
“那仵作和你很熟吗?”
这会儿县尉知道办错了事,答得十分快,话也多,一个劲为自己找补。
“熟,特别熟,是我发小,我媳妇娘家和他家用一口井,好得不能再好的关系。咱们这也没仵作,正好他在咱们这住的大伯病了,回来探亲。”
“就是说……你不是从竞湖县衙门请他来的?”
“对对对。”
“算你走运。”郑县令沉吟片刻捋了捋胡子,“我给你二两银子,你画一两去摆桌好的,多备点酒,请他吃一顿。再包一两银子的份子钱,给他大伯随上,就说是我出的,以后他大伯家的人我也帮忙照应。该怎么做,你自己跟他讲去。”
一两银子的份子钱不算少了,不过郑县令这话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郑县令包了一两银子,县尉他作为发小好友,不能比郑县令还少吧,怎么也得二两。这是让他破财长记性,封口银子也要让他出一笔。还有就是大伯的家人,帮忙照应这话就很暧昧,好了也是照应,坏了也是照应。得让那仵作知道,自家亲戚还有在他郑县令辖区内讨生活的,不要不知好歹。
恩威并施,加上这对竞湖县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谈资而已,相信仵作会很懂事的。
“明白,我现在就去和他讲。”
“慢着,不着急。你这么急过去,跟有人催你一样,你们弟兄之间平常相待就好。”
说完这句,郑县令又开始专心喝茶,不再开口。他越是平静,县尉就越难受,这可是死了县丞的大事。县尉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没有头绪,刚还挨了骂,没过多久就如坐针毡,汗都滴下来了。
“看你沉不住气的样子。”郑县令笑了笑缓和气氛,不过看他一笑,县尉心里更慌了,“不用费心查了,先去药房问问最近谁开过马钱子一类的毒药。问不问都一样,大概是没有的,人家不可能从咱们这的药房抓药。你直接去葛村,把那两个神棍抓了就行,回来打一通就招了……”
郑县令话音未落,万里晴空突然“轰隆隆”响起雷声!这雷声震耳欲聋像是在耳朵边上炸开的一样,吓得屋里二人一个激灵。
在郑县令面前,县尉也不好意思抬起屁股开窗张望,不过越想越不对劲……
有些事就不能细琢磨,郑县令也觉得刚才雷声和平时不一样,不光是响。他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雷声不像从天上来的,倒像是地里传出来的。被雷声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外面又传来一阵鼓声敲在郑县令心上。
“邦邦邦——”
有人击鼓鸣冤!
郑县令和县尉相视一下,对方脸上都有些惊慌之色,心照不宣连忙起身去前院大堂一探究竟。
走这两步路时,郑县令就觉得事情不妙,见到人了头“嗡”地一声大了。
一个白衣女子,带着面纱,披头散发,女鬼一样见了他俩就要往前扑。要不是有衙役摁着,都快蹿到案桌上来了。
“老爷!老爷要给我做主啊!那葛志成,毒死我师父盗取仙丹,他得偿命!还我仙丹!还我仙丹!还我仙丹啊——”
来人正是小玉,此时的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哭声掺杂着惨叫,阴涔涔令人胆寒。多少刁民泼妇跪在下面嚎过,郑县令也没心软过半分。此时风吹面纱,瞥见堂下女子怨毒的眼神,郑县令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
“大胆刁民,公堂之上岂能容你放肆。莫要撒泼,本官正想去抓你,毒杀本县县丞还没找你算账!”
郑县令装着胆子摆官腔说话时,小玉身形鬼魅飘到堂前,两个衙役都按不住她,吓得郑县令抓起卷宗挥了两下想把她赶走。没想到小玉没扑上来,而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