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的标了一个大概值,谨防被宰,看上去让人一目了然,该说不说,唐青解决问题的态度还是十分端正的,只是小心思多了些。
“这册子拟的真好,唐尚服真是有心了,看你眼下乌青都重了些,定是昨晚上操劳坏了,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苏文惜笑着赞扬了几分,又关怀了几句,一点也见不出刚刚的冰冷,惹得唐青暗嘈了一句会来事,表面还是滴水不漏的恭维着:
“多谢苏大人关心,这册子倒是没让我怎么操劳,主要是三皇子和璘王那事下来的仓促,我可不得好好准备一番吗。”
尽管已经在心底给自己做了不下十次的心理建设与重塑,可每每听到璘王这个名字时,苏文惜还是会心梗一瞬,上一世再怎么仰慕,这一世再怎么恨,浪潮退去后哪怕是抛去爱恨纠葛的风平浪静,平面还是留下了被切割的伤痕。
“三皇子和璘王他们已经动身了?”苏文惜合上册子,不动声色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昨日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动身了,算算应该今天下午就得到了,我昨天晚上虽然安排了不少,但各方各面仍是没有尽善尽美,今天在贵人来之前,我还得忙活一通。”
“这样……那唐尚服倒与我是各有各的忙事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耽误你,我去采购野蚕丝,唐尚服你就好好准备一番。”
唐青思忖着,道:“只能这样了,不过苏大人可需要我再给你配一个侍女,毕竟江宁这边你也不熟悉,有个人给你带带路讲解一下风土人情也是不错的。”
苏文惜一口回绝:“不必了,唐尚服又怎知我对江宁不熟悉呢。”
“这……哈哈哈,那也好,那我就告退了,若有事相寻,苏大人可在机房右侧走廊后的第一间房找我,”唐青倒是没想到苏文惜能这么说,不过她也没有多嘴,只是躬身行礼后就告退了。
苏文惜目送着她行色匆匆的走远后,拿着册子敲醒了自己两名侍女的门,待把绿珠和粉涟都叫起来之后,三个人一同搭着织造署门前的马车,踏上了第一家要去的民营纺织厂路程。
对于江宁的青山秀水,连桥阡陌,白墙黑瓦以及青石板路的烟雨朦胧,苏文惜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她仅凭着年幼时的记忆,想要唤回几分对江宁的熟络,可如今人事更迭,风物变迁,已经是陌生大过了熟悉。
“大人,我们先去哪里?”粉涟凑近了苏文惜,看着她手里的册子问着。
“……”苏文惜暂时没有言语,她一一浏览过那些地址,最后停留在一个令她侧目的字迹上。
朱雀桥东边一百米处,满春纺织厂。
朱雀桥,在秦淮河之南,这个地址她认识,在一众翻不出画面的印象里,这一行字却令她记忆里泛出了水墨般的色彩。
她甚至清晰的记得,这个纺织厂当初叫云水纺织厂,边上挨着一家大儒创办的学堂,那时机杼声伴着不远处若远若近的读书声,在那里她和一个少年曾结下过不解之缘,学堂旁的柳树下,曾有少年为她埋下过一本“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只是如今,岁月不堪数,故人更是不知去处。
“大人?大人!你在想什么呢?”粉涟久久不见苏文惜回应,便呼唤了一句。
苏文惜这才回神,她敛去眸底复杂的情绪,平静的指着那个地名道:“第一家就去这里。”
马车颠簸了大约半个时辰不到,在绿珠和粉涟都昏昏欲睡之时,终于到达了地方,苏文惜推了推这两个迷迷糊糊的人,之后自己先跳下了马车。
没管绿珠和粉涟有没有跟上,苏文惜脚步笃定的朝着朱雀桥东边走去,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家小有规模的纺织厂就出现在了眼前。
门口正写着“春满纺织厂”五个大字。
苏文惜轻轻叩响大门,不一会儿里头有脚步声传来,门开了,是一名中年女子,看上去是刚成家的年纪,不是苏文惜印象里的故人,也是,连纺织厂名字都改了,老板娘自然也换人了才对。
“你是?”那人询问着。
苏文惜客气的说明着来意:“你好,请问你这里是否有野蚕丝?我想买一点。”
“野蚕丝倒是有,但你是单人购买,还是替机构收购?”
“江宁织造署如今缺野蚕丝,所以我才来你这里想要买入一点,”苏文惜倒是不觉得自己所说有什么不妥,毕竟替机构买入的话,民营单位应该会给一点面子,说不定价格上还能比单人购买便宜几分。
熟料令她意外的是,那人摆了摆手,为难道:“不瞒你说,野蚕丝我们这确实有,但是啊只够自家用的,实在无法分出一些来卖给别人。”
“没有的话你刚刚又何必多问我那一句?”苏文惜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刚刚这人的态度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因为单人买的话数量上少,但大人你是官营机构的,肯定买入的数量只多不少,我这实在是不够啊,前几天水灾,波及到纺织业了,大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