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在大庭广众之下惹事，让他下不来台。

其实，他早就想以无子嗣之名将那杜四娘休去，好将风月楼的秦雪梅扶持转正，奈何爹娘不同意。毕竟，那杜四娘在家中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一个人可顶十个丫鬟使，还格外听话，确实是能省不少银子。

孙武沉不下气，在得知自己成为他人话题者时，便急急赶往奶茶摊去。

“孙某我何德何能能成为大家的话题者。”孙武赔笑道，“我孙某人坦坦荡荡，向来以君子自称，怎会对我夫人拳脚相向？都是误会，误会。”

凌寻风步至孙武旁，低语道：“孙先生怕是忘了杜四娘身上那些藤条殴打所致的伤痕了？”

李北书见凌寻风无所顾忌地站至孙武旁，不觉警惕起来，他怕那人高马大的孙武万一动粗……李北书偷偷步至凌寻风不远处，好见机行事护她周全。

“你们不就是为了让我休那杜四娘？你将这场荒谬的讨论中断，我回去即给杜四娘写封休妻书。”孙武语气横冲，表面却仍是伪善的笑容。

“孙先生误会了，我们要的不是休书，而是和离书。”凌寻风冷静道。

“劝你别得寸进尺。你们想要那和离书，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自是不少。”凌寻风说罢，便直接将一纸卖身契展示于孙武眼前，“如今孙先生的红颜知己早已是我的人了，究竟是旧人，还是新人，就看孙先生如何抉择了。”

“你！”孙武差点绷不住，他本想以和离书要挟，多要些银两，好替秦雪梅赎身，却不知被这女娃捷足先登。

“如若孙先生想与我们耗时间，我们自是耗得起的，只怕孙先生耗不起了。”凌寻风补充道，“和离一事，于你于杜四娘皆有利。一来，我将这秦雪梅的卖身契赠予你，好遂了你的心意；二来，休妻与你爱妻之名相违背，倒不如和离，孙先生还能得个大度的好名声。”

“你！”孙武被气得说不出话。

其实，凌寻风内心也很慌，怕那孙家的人破罐子破摔，不在乎名声，更怕那孙武不在乎秦雪梅。

若如此，她那白花花的五百两银子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但她仍旧装得淡定且冷静。

“若你将那卖身契交于我，再补我孙家五百两，我可与那杜四娘和离。”孙武恢复了和善的笑容，缓缓说道。

“我将孙先生的话归还，我也不接受讲价。”凌寻风眼神坚定。

她早料到那孙武会狮子大开口，但无妨，只要秦雪梅在手，晾他也不敢乱来。再不济，那就同他耗时间，秦雪梅也好给她当人手来用。

她可不能接受自己再负债五百两。

“我给孙先生三日时间，三日一到，秦雪梅将被转卖至偏远地区，那孙先生连这卖身契也要不得了。”凌寻风吓吓孙武。

“我答应。”孙武咬着后牙槽艰难地说着，他没想到，自己竟被这女娃给耍得毫无招架之地，“但你要在众人面前为我正名。”

“此事尚可。”凌寻风内心大喜，但仍装得一副冷漠，“我已拟好和离书，今日便可签署。”

凌寻风怕夜长梦多，快刀斩乱麻。这几日，她将这和离书与卖身契日日放于身旁，特别是那卖身契，看得比她身家性命还要重要。

“各位，因孙先生与杜家四娘人生理念不合，已决意和离，孙先生是个信守承诺的君子，今日我亦敬佩孙先生。”凌寻风临走前，还不忘给孙武“正名”，“今日奶茶，一律六折。”

“好。”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凌寻风同杜四娘、阿桂叔、阿桂婶等人先行离开奶茶摊，到孙家办妥和离之事。

李北书放心不下凌寻风，也悄悄跟至身后。

那孙家婆婆纵使有千百般不愿，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双方互赢的结果。

终于，在双方长辈亲眷见证下，那份和离书被完美签字摁手印。

凌寻风满脸灿烂笑容，与杜四娘、阿桂叔、阿桂婶一同走出孙家。她见李北书在门外挑眉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内心更是哀嚎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