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织锦赛
一整个下午,阿鸢和桑槿围绕着阿珹这个人为什么不能见,来来回回拉扯了几十个回合。
桑槿告诉阿鸢,这个人并不是桑榆镇的土著。他具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约莫是在半年前。
那时他还在桑榆镇上时不时地转悠两下,遇到人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神情,让人好生厌烦。到后来,他就直接住在了现在这个山洞里,再也没有到镇上来过。
有渔民曾经在江面上和他正面相遇,他也不许别人靠近他钓鱼的范围。
要一不小心吓跑了他的鱼,他就面若寒霜,眼神似箭,让人感到寒栗。
阿鸢听了半天,问道:“那他可有出手伤人?”
桑槿一怔,摇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阿鸢又问:“那他可有出言不逊,对人不敬?”
桑槿又是一怔,摇摇头:“也没有。”
既然没有打人,也没有骂人,那怎么能看得出他是好是坏,是性情温和,还是脾气暴戾?
桑槿前面还在说,世人多只知其面而不知其心,又怎能单纯凭借他面上的行为,来断定一个人?
何况,这一切都还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阿鸢相信桑槿是为了她好,但她同样也相信她自己对人的判断。
虽然阿珹这个人看上去的确有些许冷漠,若是不熟悉,也难免会产生距离感。甚至有一度,她曾觉得他无赖又腹黑。
可是,在山洞里,她看到了一个独居山野的男子,把自己的洞府收拾地如此精致,他热爱垂钓,喜欢看书,烤鱼的时候神情专注,给她衣物的时候,又显得那么细致贴心。
这样一个人,她不觉得有多坏。
可桑槿就是不喜欢他,更不喜欢阿鸢和他亲近。
“我可不管,他救过你,我也救过你。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希望你喜欢他。阿鸢,你要是认我这个姐妹,就和那个野人保持距离!”
阿鸢无奈地点点头:“好,我听阿槿的。”
自那天以后,阿鸢便和桑槿在这个小镇子住了下来。桑槿也慢慢地给阿鸢讲了自己的身世。
其实,自从阿鸢第一天住进这个土屋,见到桑槿这么一个小姑娘一个人独自过着清贫苦乐的生活,她就对她的家人产生过好奇。
别人都是爹疼娘爱,像她这样的年纪,也应该早早地成亲生子了。
可桑槿呢,却到现在依旧形单影只。
桑槿告诉她,自从她记事起,就根本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家在何方,家里有几口人,是贫穷还是富裕。她和阿鸢一样,是顺着水流飘到桑榆镇的一个孤儿。
救下她的渔民夫妇,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双双过世了,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留在这个世间的,只有现在桑槿住的这个小土屋,和几亩桑田。
那时的桑槿,年近八岁。
她拒绝了媒婆让她到镇上卖丝绸的员外家里给他傻儿子做童养媳,愣是一个人学会种桑、养蚕、缫丝,偶尔还会去江里打鱼。
但她水性不好,自从十几岁的时候掉下江中差点溺水而亡之后,便也很少再去江边了。
遇到阿鸢的那一天,正巧她多日没有食肉,又因囊中羞涩没办法去市集上买,便只能迎着头皮去江边,刚要下网,就看到江水里飘着一团白色,已经被江水推至岸边不远处。
桑槿救下阿鸢的那一刻,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所以,她才会尤其在意也特别珍惜她。
听完她的故事,阿鸢的双眼早就红了,她一把将桑槿抱在怀里,为她之前轻生的行为,真诚的忏悔。
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比她过着更加悲惨的人生,但是却没有人,像她那样懦弱,那样胆小怕事!
阿珹的精致,桑槿的坚强,他们都让阿鸢觉得,曾经的那个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西蜀公主,已经早就沉到了清沅江的碧涛之下。而后,一个真正的千凌鸢,将会重生!
翌日,天清云朗。
连续几日春雨后的潮湿,逐渐被暖阳蒸发,土屋前院坝中的泥土也开始变得干涸。
用完午餐后,阿鸢找了身桑槿的常服,将自己的丝绸裙装换下,一副清爽干练的模样站在院中,抬头看着屋上的瓦片。
“阿槿,我们把瓦片翻修一下吧!”
桑槿惊讶的看着她:“你好好歇着,这是我的事儿,哪里用得着你动手?放着我来就好!”
阿鸢没有听见她说话似地,转头冲到了土坯中,拿出了几日前看到的那个竹梯。
桑槿几乎是要惊叫出声,赶忙上前接过竹梯:“放着我来!!!”
阿鸢帮着桑槿把竹梯搬到了屋檐下面,看着桑槿一级一级地往上爬,她小心翼翼地扶着竹梯,在下方听候桑槿的差遣。
她们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才终于把所有瓦片全部翻修了一遍。再进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