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
寒冬冷雪,起伏飞扬,冬日的凛风卷着刺骨的冰雪席卷在归澜大陆之上。
往日繁荣气派的徐府如今是旁人难以接近的凶煞之地,一两个行人远远路过这片地境都要加急脚步,生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染上。
除了炼魂宗,没人喜欢这里。
这里太安静了,自那魔界中人走后,这里除了空寂,还是空寂。
大雪掩埋了一切。
冬风呼嚎吹着幽幽魂音,缭绕在此处的怨气久久不散。
身体缥缈无处着地,执着的灵魂挣扎在沉重如水的愧疚和痛苦之中,不得解脱。在废墟的犄角旮旯之间,无人可见,一道魂体惊怖颤抖,身体蜷缩,牙关紧闭。又不知过了多久,飞雪又凝成了坚冰,坚冰又融化成了雪水。渐渐地,有一曲深邃、平和而宁静的乐谣悠悠从天外传来,轻柔地托起挂满泪痕、哭得睡去的小丫头,向着光明而去。纯净的力量有如实质,渐渐抚平了沉沦中人内心激烈的情绪。
铛、铛、铛......
树上风铃作响,铃声悦耳。
窗外天色大亮,阳光慢慢照在熟睡的人脸上。
须臾,梦中人呓语一声,眼睫颤了颤,睁开了眼。
屋门结界之外,几道灵力飞鹤被阻拦在外。姜玥挥了挥手,飞鹤飞至耳边化作灵力消散在空中。
是师尊和妖王。
他们见着日头已经高高挂起,不见往日勤劳的丫头起来练剑,恐有什么不对,便放出了几道讯音飞鹤。
一一回复安好,她手中掐了个清尘诀,整理了下白袍,在窗边站了会儿,看着远方的湖光山色。
下楼时,妖王与虞梦散人已经在客栈饭桌之上等着了,三人化作了普通人的面貌,坐在简陋的桌椅上,点了盘酒菜,饶有趣味地听着周围几桌人兴奋地讨论修仙界近日的要闻。
“这几日,苏仙子可有出山来?”
“你想得倒挺美,那样的人又岂会来到这并不繁华的地境儿?”
“听说她要结丹了......”
几个喝醉了的大汉坐在旁边的桌上喧哗着。想着之前远远看见的绝色容颜,不禁都有些心驰神往。
远处一个戴着幕篱的人慢慢喝着酒,黑色的眼静静看着手中清澈的酒水,仿佛对一切事情并不关心。
“......”
“诶,对了,我请教一下各位道友......”一个缠着蓝色头巾,一身灰衣的人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大家可还记得六年前发生的事?”
旁桌的一人听闻此话,立马挑了下眉头:“哦,你说的是?”
他悄声低语:“难道,是那件修仙界都知晓的事?”说着,看向对方,口中掩饰地作了个三字嘴型。
此方发生的事,所有人都借着喝酒吃菜的功夫悄悄观察着。
看见那人口中未尽的话,所有人蓦地打了个寒战。
没人看见,只在客栈一角的戴着幕篱的人手指微动,右手覆上了腰上灰色黯淡的剑,呼吸变轻。
灰衣人抬了抬眉梢,吐出两字:“徐家。”
众人噤声。
姜玥缓缓抬了眼。
须臾,一人才吞吐出声:“这、这不是被五大家族严明禁止讨论的吗?”
“而且,我听说,于家空手而归,什么也没找到?”
那人越说越低,“魔界炼魂宗满载而归,多少冤魂被困收魂伞中......只怕......”
见众人都盯着他,接上:“只怕,就算是徐玥再世,恐也没有颜面再见故人......”
话音未落,瞬息之间,众人只听“唰”的一声,一道黑影突兀地闪现在面前,掀翻了桌子。
客栈小二见此场景吓得胆颤,躲在后台不敢出声。
人群大惊,所有人都跑了出去,除了姜玥一行人。
被一把不知名的剑架在脖子上,那人头上汗水直流,暗叫倒霉:“道友饶命,道友饶命......”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你说,炼魂宗收走了徐家冤魂?”持剑的人慢条斯理。
“是、是的!”
“收魂伞中?”
他连连点头,生怕答慢了一点,下一秒脑袋就掉了!
持剑的人又逼近一分,惊得那人害怕痛哭,连声求饶。
他嗓音低了几分,又问道:“那,你可知道,那持伞的究竟是谁?”
“在哪里?”剑深深插入了脖子,离着颈动脉只有毫米之差,却还是血流不止。
“临风崖,在临风崖!!!”那人绝望大吼,“是枯骨老人,是他,带走了徐家所有冤魂!”
“砰”的一声。
一掌拍出,黑衣人松开了剑,那人被掌风顷刻之间送到客栈外,符光闪过不见了踪影。
他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