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义难于兼顾
。嵇元无奈一叹,只问梅言道:“她打算画些什么?”梅言好笑:“我还能有你了解她?她那水墨还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你都不知道,我哪儿晓得?”
江黛青也不理他们,取只狼毫,只管给遗珠那幅画题字:世有遗珠,指玥为名,幽奇妙笔,独运物情。乃取自己印来,落于其上。随即问风苓,你有印吗?
风苓轻哂:“有是有,就是怕......”说着瞟一眼棠溪玥:“她不配!”虽则如此说,还是取荷包内小小玉印一枚,交给了江黛青。江黛青接在手中一看,就吃了一惊:“行云子?”连梅言也不无讶异。
江黛青五味杂陈,对棠溪玥说:“你只怕是真的要出名了......”棠溪玥不解。
嵇元知道江黛青的意思:“有你们‘书画双绝’的题咏,出名是自然的。”
“书画双绝?”棠溪玥奇道:“行云子?”
“行云子擅画写意山水和工笔仕女。笔法劲健老练,格调秀逸洒脱。很是非同凡响。”江黛青钤印于画。风苓与她嬉笑:“多谢卿卿夸奖!”
嵇元画完了梅竹图,亲自题曰: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香。名之:顾月图。这个顾字就很微妙。她问:“伴月、弄月都很好,就是映月,也有顾月的意思在里,为什么非要用‘顾’?”
嵇元说:“‘顾’字就好。这幅图是以你二人为主,若是换了别的字,就喧宾夺主了。”
江黛青与梅言对视一眼,都看出来嵇元心怀感激之意,一般想到:当真是个痴人。
就看嵇元又取来梅言那幅“松”的扇面,题到:凌风知劲节,负雪有贞心。遒逸豪迈,潇洒流丽。江黛青爱不释手,玩笑道:“无怪乎松竹梅是岁寒三友,平白给我添了许多傲骨。”
梅言打趣江黛青:“你还嫌自己傲骨不够硬不成?”江黛青半真半假玩笑道:“我哪有傲骨?我是个软骨头来的!”随即靠在嵇元身上轻笑。见梅言没有妒意,反而也笑着打量他二人,风苓若有所思。
“还有没有题咏的吗?”嵇元问江黛青。江黛青笑道:“遗珠的扇面倒也不敢劳动大驾。破锅配破罗,我勉强一下就好。意远的那幅叠影亭景还没有题跋。”
梅言也望向嵇元,笑道:“承蒙不弃,请君善妙笔。”棠溪玥闻言瞩目。
谁知嵇元看过,也自沉吟:“风雅浩然,难、难、难。”
江黛青了然,取过他手中笔来,笑道:“你难我不难。”给棠溪玥的“梅”、“兰”、“竹”、“松”分别题到:清姿凝魂、幽影化神、高节停鸾、慰曲萦心。
嵇元赞道:“画儿虽然差点意思,但是这一组题词很有些妙趣。若是分别出售,假以时日,收集成组,想也能得个高价。”
江黛青倒好笑起来:“原来你们看书画,都是以市价看高下的啊?”她问:“就没有曲高和寡,失于定价的吗?”
嵇元笑答:“自然有得是!不然昌儿那‘博物洽闻’的屋子,是怎么充盈起来的呢?”
“捡漏大王!”江黛青如此评价。
晚膳后,江黛青自己和香云摆弄那个白玉兰,做扇坠子。嵇元就去找梅言闲步,两人并肩负手,观园中造化之机,就便想一想梅言山水卷的题咏。
转得一圈,两人叠影亭中小坐。嵇元道:“石灯映月堪称妙旨。”梅言望着湖心,没有回话。话锋一转,嵇元突然谢道:“我不在她身边,她的身子,多亏你照看。”
既然说到这里,梅言问嵇元:“小别许久,你很想念她吧?”
嵇元微感诧异,看向梅言,就听他对自己说:“不要和她同房。”
梅言这话,肯定是有自己的私心的。然而,江黛青的伤确实没有痊愈,所以他说得很是理直气壮:“南山寺一行,她的伤势恶化过。”他说:“虽然她现在看起来还好,但依旧会时时发作。”
嵇元默默点头,算是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