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一场美梦

世界，传递着或是胆怯或是好奇的试探，她瞬间便明白过来，或许在他们周围茂密的树丛里，藏着不知道多少只动物。

索菲亚处在那些生灵的视线中央，却并不觉得害怕，倒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而有恃无恐，她像是天生属于森林与旷野，能与自然亲密接触的兴奋在此刻压倒了一切。

她的脚步渐渐加快，雀跃的欣喜被西里斯轻易捕捉到，他不由松了口气，同时在心里感谢了一番想出这个好主意的月亮脸，索菲亚果然会喜欢这里。

渐渐地，被索菲亚身上的亲和力吸引住的动物们当中，终于有了最先按捺不住的。

一只幼鹿撒开蹄子跑到了索菲亚面前，围着她的小腿嗅了嗅，又回过头去发出了两声稚嫩的鹿鸣，灌木丛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一只成年牝鹿探出头来，身后是它的族群，眼睛里却还带着几分警惕。

索菲亚试探着伸出手去，在幼鹿的头上轻轻摸了摸，慢慢朝那只疑似头领的牝鹿走去，西里斯则跟在她身后，收敛起了平时带着些攻击性的气息。

他们跟着鹿群来到了一棵高大的橡树底下，不远处还有零星的几只牝鹿在蜿蜒的小溪旁喝水，但慢慢地都朝他们围了过来。

西里斯有些惊奇地望着被鹿群包围的索菲亚，他虽然早就知道甚至还亲自领教过她那种吸引动物的天赋，却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看到她被众星捧月般环绕起来。

看着那双手亲昵地抚过每只鹿的脊背与头顶，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仿佛她就在他面前，却又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那群此刻有些碍眼的鹿偷走一般。

西里斯当然清楚，她从不属于他，可在这一刻，他没想起这个迟钝的姑娘大概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讨她欢心，也忘记了他是想为用阿尼马格斯的形态欺骗她而表示歉意，鹿群占据了他原本的位置，他自然要抢回来。

毛皮黑亮的大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鹿群背后，时刻保持警惕的牝鹿头领上一秒还不再矜持地将头伸到了索菲亚的手掌下，下一刻就竖起尾巴发出了警报。

鹿群四散奔逃，甚至有几只最胆大的还试图咬着索菲亚的衣服把她也拖走，最后在飞扑过来露出獠牙的大狗的威胁下只好放弃。

索菲亚哭笑不得地抚了抚被它们咬过的衣服，又望向赶跑鹿群之后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在她身边趴下的黑狗，第一次猜中了西里斯的意图。

如果他是想以这次奇遇向她道歉，她想她应该是愿意接受的，可他偏偏又把那些讨人喜欢的小精灵们赶跑了，这让索菲亚不得不直面那个她一直回避的猜测。

不会有男孩愿意为一个只是朋友家妹妹的姑娘做这些事，那一刻她心中所有的慌乱不安似乎都落回了实处，那种在她的心灵与脑海里盘桓了很多天的陌生而危险的感觉，在这一刻也终于可以被赋予一个明确的定义。

他的一切惹她生气或让她开心的行为，他不知从何时悄然从傲慢转变的态度，除了归于爱情，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了。

那我呢？我喜欢他吗？索菲亚叩问自己。

夜的蓝色被时间浸染得愈发宁静而深沉，晶莹的月与繁星不知何时已升上天幕，索菲亚轻轻抬起手，落在了大狗暖烘烘的背毛里，仿佛曾经的欺瞒与捉弄都已被放下，而这段时间的疏远和逃避也终于宣告结束。

西里斯并不知道这个动作耗费了索菲亚多大的力气，可他把这视作一个和好的信号，并且还是她愿意和他亲近的信号，他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想因为变回人形而破坏当下宁静而亲昵的气氛，最后也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两声呼噜，乖乖任索菲亚抚摸它的毛皮。

可索菲亚却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想到了很多，那些有他的没有他的过去，因为他变得更糟糕又或是更美好的记忆，她对他所有的讨厌和喜欢都无法单纯，两者似乎很矛盾，却又能融洽地挤在她对他的感情里，以至于最后她最先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谢谢。”

趴在草地上的大狗闻言有些困惑地看了她一眼，静默的星子沉在他的眼睛里，仿佛在和她对话。

但索菲亚只是带着些怀念笑了起来，“谢谢你圆了一个属于过去的五岁女孩的梦。”在她还迷恋童话故事时有过的梦。

静静伏在索菲亚掌心下面的大狗忽然动了动，又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些，还蹭了蹭她的膝盖，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索菲亚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彻底消隐，被那种温柔触动，她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你要变回来吗？……我是说，如果聊天的话，是不是还是人形更方便？”

她话音刚落，西里斯便从善如流地解除了阿尼马格斯，甚至脸上难得带上了一分局促：“……你想聊什么？”

索菲亚的心又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才刚刚确定他们之间暗暗涌动的那种感情，却还没做好完全接受的准备，如果他在这时候忽然说些什么不得了的话，她大概又会被吓得落荒而逃。

“随便聊些什么……”她不自觉地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