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俱伤的错误
将手机递还给徐英浩时,金道英的神情称不上很好,但最终也未置一词。而几个小时后,住在听筒另头的主人公又闹起幺蛾子来,发了消息问徐英浩喝酒的邀约还算不算有效——金道英这才算是彻底沉了脸色。
“感冒了还喝酒?”他蹙着眉,视线扫过徐英浩向他展示的聊天记录,没大起伏的语气无端叫人感到阴恻恻的:“再说这都几点了,怎么随便约人去家里,就算是哥也不合适。”
“你觉得这是发给我看的吗?”他问。
起先还在他周遭酝酿盘旋的低气压似是缓和了一刻,金道英犹豫地望向徐英浩,却不知该如何验证他的言外之意:“……Johnny哥?”
真是难以点化的两个别扭家伙,他即便是有想推波助澜的心思,也很难在这样僵化的局面里大施拳脚。徐英浩重新靠回椅背,挂着事不关己的浅笑:“算了。我会拒绝她的,你不用担心。”
金道英低眸绞着手指,闻言又抬头瞟了他一眼,可惜徐英浩再没什么下文。玻璃杯里的水喝见了底,他仰起头的动作十足多此一举——甚至连重新落下视线时,相识了许多年的成员在桌对面打字的样子都如此令人不顺心。
客厅里安静到落针可闻,屋内充盈着新买回来的熏香味道,金道英扶住额,他想他又因此有些头昏脑涨了。
“钥匙给我吧。”
徐英浩明知故问:“什么?”
小他一岁的弟弟是人情世故里沉浮数年的老手,此时恳求的语调都不卑不亢,略有起伏的句尾也没泻出半分多余的情绪来。他是极富野心的上位者,必要的时候同样是绝佳的演员,却唯独藏不住欲盖弥彰的真心。
金道英几不可察地叹了声气:“快点,哥,拜托。”
可是他想见她,这点从来都无需赘述。
……
新搬来没几个月的临邻居总是不安生。首先作息是个谜团,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间点传出动静,不难猜测是位有钱的无业游民;其次生活方式实在很难令人不担心,门口动辄便要堆起半人高的快递,又是半夜点外卖的惯犯,精神状态更是堪忧。
就比如今天下午到晚上,大概又哭又笑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偶尔路过还能听到一两阵高亢的歌声。即便小区隔音其实还算不错,时断时续的折腾下来,还是隐约有些叫人感到恼火。
在他稍微坐不住准备去敲门询问情况的时候,倏地又传来玻璃摔碎的噼啪声响,邻居又不敢轻举妄动了。稍微开了门缝探了个脑袋出去,只见隔壁玄关站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手里的钥匙转动的一刻,屋内当即重新归于寂静。
楼道感应灯光源并不足,男人架着副眼镜,眉目模糊于昏暗的距离之中,压低的声音却清清泠泠的好听:“……什么声音,受伤了吗?”
“喂,不是……你、你还真来啊?”
传入耳中的交谈听不清晰,邻居轻手轻脚地阖上门,原来旁边那户是有男主人的啊。那估计就是年轻人俗套的感情纠纷,他才不要这时候没眼力见儿地凑上去搅和……好吧,只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情有可原!
“再不来的话,你是不是要把家都给拆了?”
只是匆忙扫了一眼便能看出的狼藉,金道英关上门,再旋身幻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形,不自主揉了揉眉心。散乱在鞋柜旁的纸箱子还大敞着开口堵在他前进的必经之路,地板上横七竖八摆着几本被随便丢掷的笔记,沙发也堆满了被捶得皱皱巴巴的大号玩偶。
而产生堪比龙卷风过境般破坏力的主人公,唯有双水蒙蒙的眸子与病号一词沾些边;姜北穗唇角还沾着蛋糕奶油,白皙的面颊上泛着些雾红,不过似乎还并没有醉。她右手擎着只漂亮的高脚杯,拖鞋早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去,脚底是蜿蜒的红酒河流与玻璃碎碴。
“都怪你刚才突然敲门,吓我一跳……”被他的注视与叹息刺痛了一般,姜北穗似是不服气地梗起脖子解释:“手一软就没拿稳,这可是好贵的酒呢……于是摔了。”
桌几上摆着潦草挖了几勺的水果蛋糕,金道英视线一凝,又瞧见了一旁被她拆开的白色药盒。他不由自主地陷入阵沉默,无端哽了好半晌,才又问她:“喝了多少?”
哪怕几个小时前刚同他撂下过绝情的狠话,察觉到他心绪不佳后,姜北穗还是条件反射地老实答道:“不多,只有一瓶红酒。”
“你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我知道啊,也吃药了……”
“不是一回事。”
难道是堵塞的鼻腔露了端倪,显得她当下状态看起来十足糟糕?不然金道英不会莫名其妙变得生气,贯来与她对峙时起伏无波的音调都在句尾加重了。
不怪姜北穗太敏锐,其实金道英很少对自己表露什么情绪。追溯到许多年前的练习生时期,再无理取闹的胡搅蛮缠也不过换来他一句不咸不淡的制止,像永远保持恒温的冰块。至于后来无足轻重的情爱、离别与重逢,想来对他而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