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里,又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随即抬起头,朝九安问了一句,“你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有没有仔细看过他的样子,长得如何?”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直接的一问,九安摆弄茶具的动作顿了顿,低垂的睫毛抬起来,露出睫毛下映着光点的眸子。
屋外的积雪未化,日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杈落在雪地上,又透过半开的木窗闯进屋里,落在九安脸上时,将那张泛着病气的脸带起了几分血色,他薄唇张了张,过了许久,才有声音传到苏时宜耳朵里。
“他……是有些好看的。”
他似乎不是很好意思说这句话,神色也怪怪的,苏时宜托着下巴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了一句,“难不成生了一张男女通吃的脸?”
温好的水被提起来,冲泡进添好了茶叶的砂壶里,热气蒸腾而起,在两人中间添了一道似有若无的障,苏时宜将头偏了偏,想去看九安恼羞成怒的样子,却意外对上了一双隐着笑意的眼睛。
“再怎么说……”他的声音也虚无缥缈的,像那股带着茶香的蒸气,“你是泓安王的正牌王妃,我总不能在你面前直说王爷的不是。”
那就是说来让自己开心的。
苏时宜嗤笑了一声,“你一直在那个什么……文和苑,应该很清楚,王爷连拜堂都未曾出面,这算结的哪门子的亲?”
“也是,”九安点头同意道,“也不能这么小的年纪,就为一个死人守寡。”
他说的很是真诚,似乎真的是发自肺腑的感叹,苏时宜却怎么听怎么不自在,说起这婚事,也不过是混入王府的手段而已,怎么就和守寡扯上联系了,她这么大好的年纪,可不像背上一个“寡妇”的名头。
苏时宜接过九安递过来的茶,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你还挺会聊天。”
“他们都这么说,”九安心安理得的应着,又拐弯抹角的将话锋一转,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不过若非苏府落难,你也不会远嫁到长宁州来,听瑾月姑娘的意思……陛下给苏将军定的是谋逆之罪?”
苏府被灭门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本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只是长宁州离京都较远,等消息传过来,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便隐去了不少真相。
九安好奇问一句,也合情合理。
可苏时宜却答不上来,她原本就对这件事知道的不多,因着身份问题又不好直接问出口,便自能在瑾月说过的蛛丝马迹里一点点理清脉络,因此她现在知道的东西,恐怕不比九安多多少。
是故她只得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将眼睛垂下来,故意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这么好的天气,提这个做什么。”
九安虽然有时候说话难听,人还是心善的,想来听到她这一句,该不会再问下去了,不过以防意外,苏时宜又接着添了一句,将话题转出去。
“今日不是太冷,想不想出去逛逛?”
九安果然没再追问,听她说出去,眉目间反倒染上了几分担忧,“你的病还未好,现在出门,若是再着凉起热,我可不好交代。”
“用得着你交代什么?”
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一替,苏时宜本意也没打算出去,不过被九安这么一说,倒是真觉得四肢都躺得酸溜溜的,该出门好好活动活动才是。
顺便找个药铺,给自己配点正常的药方子。
苏时宜将目光瞥向窗外的日光,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去不去?”
“不去,”九安回拒得很干脆,“瑾月叮嘱我,不让你随意走动。”
“瑾月哪次回来我不在场,怎么没听到她什么时候叮嘱过你?”苏时宜笑了一声,“不过她倒是让我将你看紧点,否则我也不想带着你。”
说罢又催促了一声,“赶紧收拾一下。”
九安才将茶水端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苏时宜,“真要出门?”
“出门还有什么真假吗?咱们俩现在就是两个病人,你知道的,病人最忌讳的就是整日养在屋里,这么好的天都不出去走走,岂不是浪费?”
九安面露难色,“可我的茶才泡好,不然我就……”
“没事,”苏时宜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喝完再走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