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
喜儿听着南湘子的话,伸手推着她往屋里赶去:
“不管怎么着,小姐也不该陪着他在外边坐那么久,您腿上的伤还没好!”
她近乎是无奈的笑着动动手脚,好让喜儿放宽心:
“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喜儿实在口渴的慌,回头小声嘀咕一句:“我以前听村里的人说,伤口要是养不好,怕以后会遭大罪!可得小心些才是。”
“只要不沾水,就没什么大事儿。好了好了,你下去要做什么,快去吧。”
“喝水哪有叮嘱小姐重要,小姐我行我素惯了,向来不听人劝。”
喜儿说这话时,人已经下楼去了,声音也小,南湘子自然也没有听着,钻进熟悉的碧纱橱里小睡去。
腿上的伤口自然不会不疼,但勉强能忍得住,况且上药也及时。
——应当没什么,喜儿就是太爱操心了。
积压的雨水一口气下个痛快,连带着酒楼里都进了不少潮气。
喜儿抽空下楼去弄了点石灰每个屋里放小半盆,祛祛潮气,免得待着不舒服。
重新回厢房里时,南湘子已经起来了,搬了藤椅坐在花台边上听雨。外边的梨花早就谢了,树上的叶儿也长了好些时日,雨水一冲,发出一种叫人舒服的油绿。
喜儿也不打扰她,又去找了薄毯子拿过来,默默递过去。
“小姐,风里头凉气大,好歹盖盖腿。”
酒楼没有什么事儿要忙的,喜儿也坐到她旁边撑着头陪她。
南湘子将神游在雨幕中的视线抽离出来,侧身看了一眼喜儿身上的衣裳,伸手碰了碰喜儿的手,有点凉。
“穿的好薄。”
喜儿得了关心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两手和起来回搓:
“哎哟,谁晓得它这雨怎么说下就下了呀,换厚点的衣裳还要额外洗。”
说着她脸上有点愁色,手也搓不太热,索性直接放进自己颈窝里暖暖。
“刚才雨突然就下了,今儿晾干的衣裳还得再洗一遍呢。”
南湘子给她招招手,喜儿搬着凳子凑近。
南湘子往藤椅一边靠靠,给喜儿空出位置来。
两个姑娘对上视线,都轻轻的笑了,笑声混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夹杂在雨里的阵阵风声。
好像能传很远,能留很久。
一条薄毯搭在两个人身上,喜儿的手钻进里边,热烘烘的,不一会就渐渐恢复了暖意。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雨也就这么下了一整个下午,甚至到了晚上才勉勉强强小了点。
喜儿悄悄用余光看身边的南湘子,轻轻抓了抓身上的薄毯。
——要是,以后也能这样就好了,一定会的吧。
晚上醒过来的阿彦兴致不高,喜儿见状骗他下午的时候雨停了好久,但他睡得不起来,南湘子叫也叫不醒。
喜儿这回可算叫阿彦吃了瘪,得意地又多吃了半碗饭。
阿彦则可怜巴巴盯着南湘子,难受的不行,直到早就吃完的来福过来又给他碗里撒了一层晾干的红枣片。
“来甜甜嘴,她骗你的。”
喜儿咽下嘴里的饭汤,看了一眼阿彦的碗:
“我一句话还给你添点甜头呐?晚上记着好好洗漱,仔细着牙 。”
阿彦吸溜一口甜丝丝的粥,继而满足舔舔嘴唇:“我又没有吃糖,才不会把牙给吃坏。”
喜儿佯装严肃瞟他一眼,阿彦虽然爱顶嘴,但还是认怂缩缩脖子安安静静吃他那碗饭。
她的话有时候又直又不好听,但哪一句不是操着好心?
嘴巴硬的,比北街后边山上那个绊他一跤的石头还硬。
阿彦吃着饭,小心翼翼偷瞄一眼南湘子,后者正好也在看他,还了一个微笑。
他连忙埋下头继续吃饭,心里却暗暗将喜儿和南湘子比较起来。
姐姐就和喜儿好些地方相反,嘴上的话总是很客气,若没人惹她,整个人也是温温和和的,叫人很舒服。
但有的时候她所不经意间透露的冷漠,又让人不免怀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跟那个很喜欢变脸的漂亮哥哥很像。
饭后是南湘子去屋里端孙大娘的饭碗,她瞧了两眼角落里搁的石灰盆子,端碗出去。
饭后酒楼的人都忙着,南湘子叫上阿彦去换盆里已经结成块的石灰。
忙忙碌碌一阵,楼里趋于平静,合着雨声睡了。
远在上京城的人坐在寝殿里,挥手让来汇报的人退下。
李卿培坐在榻上推开窗,手里捻着未落的白子,棋盘上局势势均力敌。
也难免,一个人下棋趣味要少很多。
她又回北街去了?
李卿培坐在棋盘前举棋不定,黑白子此刻均势,但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