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
没想到竟会有一艘船卡着最后时刻抵达,这么晚了,若无熟识之人来接,怕要被其他拉车的宰上一顿。
车夫将落在靠岸船上的视线收回,原先执意要再等人的那位郎君已经朝船坞过去。
他也不是这家的奴仆,不必跟上去,便在自己车边等待。
远远的便看见那带帷帽的郎君走近一个刚从船上下来的男子。
离得虽远,但看身形像是个跟这位郎君年龄相仿的。
南湘子垂眼看向在船坞旁站定的人,走下船去,扫一眼他后面站的的秦蒋,默不作声。
车夫还在等着,恐怕是熟人见面,指不定还要再等上些时间,今儿恐怕又要晚归。
不过不打紧,钱挣得也不少。
没办法,近些日子莫名有不少人生了怪病,据说是疫,出门的人自然也少了,前些天还在发愁,今儿倒也补上前些日子的少挣的空缺。
然而再抬头,三人已经前后间隔着走过来,带帷帽的在最前面,刚接到的那位郎君在他后侧不远,最后面的是那位兴许是护院的。
三个人具沉默着,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味道。
“三位,可是要出发?”
帷帽男子应声后,便率先登上马车,随即站在上面向另一人伸手。
只见那人仰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帷帽郎君伸出的手,他的手已经撩起衣摆,踏上垫脚,但随后自然的放下衣袍,将手搭在帷帽郎君的掌心。
对方则握住收力,将那人拉上去。
被拉上去的没有道谢,拉人上去的也不言语,先后进了车厢里,那“护院”随即跟上来,顺势捞上垫脚,“劳驾,这便驾车走罢。”
车夫忍住回头再看那二人的念头,驱使马车就此出发。
他看那两人瞧起来疏离有礼的样子,不知为何,总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至少看那位后面来的郎君神色,二人的关系看上去似乎不算融洽。
但连着两三日都来也要等的人,见面怎么也不应该是这样。
马车带着车上四人往驿站那条街赶,半程车夫只听见里面人交代一声“便在此处停车。”,三人便一道下了车,除此以外,一路上都没再听见任何人说话。
严肃的叫人心里直发毛,因此他将三人放下以后,没再惦记着去瞧那位帷帽郎君要做些什么。
虽说是想弄点消息挣些钱,但瞧着这势头,还是作罢。
他们停下的地方和驿站隔着两条街,不算近也不算远。
才下马车,秦蒋不知何时得了李卿培指示,人往远处去。
只留下南湘子与李卿培二人立在道旁。
这时间,该回家的便家去了,街上的人也少了些,即便有也忙着赶自己的路,没人主意道旁的两人。
南湘子眼瞧着秦蒋走开,也不理会李卿培,抬脚便跟上去。
李卿培见状也跟在后边,低声唤道:“阿姐。”
这一声没能让南湘子回头,却引起秦蒋的注意来,他一转头——后边跟着的便是南湘子,在后面是埋头跟着的李卿培。
他猛然便止住脚步,转头为难看向自家殿下。
南湘子在秦蒋面前站定,看向的是秦蒋,他话却是问给李卿培的。
“忽而忆起半月前宫中一件叫人压下去的大事,可否问秦护卫一个小小的问题。”
秦蒋默默垂下头,心中人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过了仅仅几日光景,殿下与陈小娘子什么并未有过交集,怎么就两人一见面便是一副针锋相对的姿态?
殿下先前整日盼着人来,结果接到以后见此情景,竟也并无半分意外。
“你只管回答便是。”
男子的声音将他的不安强行拉扯起来,秦蒋打起精神,却又全然不晓得面前的人究竟要问些什么。
他与这位小娘子按理来说接触甚少,除去在北街那家酒楼里面待过一段时间,有什么是要问他的?
然而南湘子脸上的神情却好像他知道了什么至关重要的问题,只有他一个能回答的。
秦蒋对南湘子点头道:“小娘子尽管问。”
南湘子脸上原本紧绷的神情变的平和些许,她露出今日下船以后的头一个笑脸,“小菊是安插在将军府的一个眼睛,是与不是?”
“不,小菊姑娘她……”
秦蒋话刚出口,便收到李卿培递过来的一道警示目光,他忙不迭闭口不言。
南湘子轻笑一声,道:“原来是我想错了——”
秦蒋刚松一口气,却见自己太子殿下的脸色变得有些差,全然没有放松的趋向,这便听见南湘子轻飘飘接了一句话。
“我竟不知我身边的小小丫鬟,何时竟也变成了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随意挑一个人问便知她是何人。”
“那日不是……”死的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