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难寻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卧在墙头，慢悠悠舔舐肉垫，长毛的白色大尾巴垂在墙面上，晃来晃去着，招人凑近去瞧。

南湘子一偏头，便对上它那双安静的、琥珀色的瞳孔，漂亮得不像话。

恍然若梦。

那猫在墙上待了不多时，终于两爪前递，先伸个懒腰，正当南湘子以为它又要回到门后时，它轻巧一跃，踩南湘子的肩头落至地面，随后慢条斯理地在她脚边徘徊两圈。

最后趴在她身边不远处。

那里隐约有些从林隙钻进来的日光，白猫便卧在那一片光下晒暖儿。

南湘子转头看一眼那倦懒猫儿，便再次叩门。

她也许来错了地方，这里或许并不是什么药谷，只是一些山中精灵的住所。

冒昧前来，打搅了它们的清净。

最后一声叩罢，南湘子立在门前等待几息，转身欲走。

身后的猫尾巴轻甩两下，眯着眼对她叫了一声。

“实在是打搅了。”她有些歉意道。

那猫儿起身来，自她身边走过，随后往朱门走去。

吱呀——

门应声开启。

南湘子抬眼过去，却不见有人。

视线往下些，便见一个神情冷然的小童，怀里抱着一只白毛兔子。

他后边跟上来的是几只喜鹊，南湘子察觉头上枝头微动，抬眼便见上面还站了一排乌鸦。

“它们说，有客人来了。”

那小童看年龄约莫只有八、九岁，一开口声音还很是稚嫩，语气去带了点老成的意味。

南湘子快步走上前去，恳切问道：“这儿，可是药谷？”

“此处便是药谷，但有不管什么事来找，你恐怕跑了白趟。”小童接着道：“家中管事的长辈不在，明日也许回来。”

他这话一说，南湘子便晓得是什么意思。只怕他们中长辈明日也未必能回来。

南湘子便又问求证，“我只为求见谷主，此来带了旧人信物。”

小童怀里的白兔不安分地蹭了蹭，跳到他的肩上，又顺着肩扒拉他的头发。

那孩子只伸手将作乱的小家伙抓下来，重新放进怀里，同时还不忘回答南湘子的话。

他垂着眼安抚怀中白兔，南湘子便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能看见那孩子过长的睫毛，低头时看不见那有点冷的眼神，像个腼腆的女孩子。

“药谷谷主是我爷爷，他也不在。”

南湘子想了想，问他，“可否告知我你的名姓？”

小童抬头看向南湘子，眼里有些孩子会有的戒备，随后故作镇定道：“药谷隐世于此，不便告知名姓。”

“丁游。”

他当即错愕抬头，但后很快低下头抓那只白兔的耳朵，并不言语。

南湘子从怀里掏出一张仔细收着的纸，先前泡在水里过，幸而上面的字虽花了，后面的图案还完整，“你看看，有个小姑娘，托我将这图送来。”

被南湘子叫做丁游的小童接过那纸，随后抬头看向南湘子，眼神里有些不确定，但他随后肯定道：“是，我是叫做丁游的。”

南湘子接着道：“她说暂时不回家，要找她便去京城外两百里，胡城南边的北街去寻，正住在一户刘姓人家里。”

小童接过纸，冲她点头，便欲关上门。

南湘子连忙拦了一下，问道：“你可知谷主现下或许在何处？”

他静默了一会，随后还是道：“爷爷半季前便出山去了，未见回来。”

南湘子忍住心中失望，道谢后趁门关上之前最后说了一句话。

“下回再有人问谷主何时出去，莫再这样回了。”

门关上了，连带着哪些陆续冒出来的小动物悉数跟着回到门后，只听得后边传来一声，“谢谢。”

南湘子就此便往回走，浑然不知小童关上门后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瓶什么液体浇在南湘子给他的纸上，那纸不多时便化作灰烬。

他低头摸摸白兔，轻声道：“害死我娘的‘妖鬼’，死了才好呢。”

他看着那张纸被蚀的再也看不出存在过的痕迹，这才抬脚要往回走。

“叩叩叩！”

她怎么又回来了？但方才一番交谈，似乎不算个很坏的人，虽然她将那个讨厌鬼的消息带了回来。

还是开门看看为好。

朱门重新被打开，外面却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模样和善的男子，见他开门随即对他见礼。

小童打量着三人，有些不耐烦，想起方才那位的提醒，心下决定。

——随便寻理由撵了去吧。

——

南湘子整个人躲在层层树枝后面，漏进来的些许太阳光照的她整个人直犯困，她收起看向朱门那边的视线。准备再往阴影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