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别人是学渣渣一个，你们倒好，一渣渣一窝！许星星，别以为你艺术生就不用学文化课了，联考第一又怎么样，我跟你说，就你这个成绩上个二本都费劲！徐今你笑什么啊，人家再差也是省状元，你有什么啊，期末怎么跟我保证的，说的好听啊咸鱼翻身，结果呢，糊锅了！我真想把你中考成绩砸你脸上，好好看看现在的你像什么样子！还有你，葛硕！老师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你让我不要管你，但是你不学习连装个样子都不会吗，选择题，你给我写13！老师平时没得罪你吧葛硕？没得罪过啊，那你就是故意想要气死我喽……”

我低头叹了口气，无聊地攥着衣角，必要时抬头浅浅扯个嘴角又马上低头。我很想为自己辩解，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我很反感这样的自己，我白了自己一眼，索性一句话也不说，扮演着一个面瘫。

方慧锦从上课睡觉讲到下课抄作业，持续且稳定地输出。唉，不就是早自习有些人背《论语》背着背着睡着了嘛，要不是我数学作业没抄完我也得睡。

刚上早读她就砰砰一顿扫射，下了课更是猖狂，单拎我们仨到办公室狂怼，办公室其他老师见怪不怪。校霸平时无法无天，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一声。救命啊，就没有人管管这个女人吗！！！

说救星救星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我转头，方行舟就这样撞进我的眼里。

他看看许星星，看看葛硕，看看班主任，瞅着氛围不对，迈出的脚又缩回去，想离开却被方慧锦叫住。

“哎学委，来，你顺手把这份名单给教务处马老师送过去吧。”

跟方行舟对视后我愣了一秒，余光观察其他人的反应，而后正大光明地盯着他看。我看见他微微走上前，嘴里念着，“老师这不顺手吧？”

方慧锦瞥他一眼，凉飕飕地说，“你不顺手我就把你手顺了。”

方行舟快步走来，接过这份名单，擦着我身边出去了。

方行舟的出现让我看到希望。

方慧锦大概是骂累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而后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们，又说了几句玩笑话。临走前给我们一人抓了一把糖，摆摆手让我们滚蛋。还让我们转告肖雪和李依依下节课来一趟。好家伙，还没骂过瘾，心疼她们一秒钟。

方慧锦骂我们的时间不短，我们三个匆匆跑回教室，第一节课已经上五分钟了。但是任课老师脾气很好，什么也没问就让我们回到座位。

趴在桌子上，我盯着哥哥的亚克力立牌，眼睛慢慢失去焦距，台上老师讲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有些生气，也有点恐惧。

我害怕情绪不受自己控制的失控感。

而面对方行舟，我明显失控了，这也是让我气愤的。

方行舟不过是我对葛硕的代餐，纵使再同情他，也不应该因为他乱了节奏。我喜欢的是帅哥们，而不是某一个帅哥。

毕业前还是避开他点吧。

下了课，我被许星星唤醒，一起上了厕所才清醒些。

下节课就是地理了，这是我唯一有资格弃考的科目。我提前抱着书到自习教室，认命地拿出数学公式开始背。

虽然我不想学，但我不能不学。

这破导数一背就是一天，头昏昏沉沉的，到家总算能喘口气了。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微博欣赏我哥哥的逆天神颜，又到私信和他说了好久好久的话，心情这才见好。

门锁被人转开了，是我爸回来了，提着一大袋的菜和一瓶二锅头，显然今天有好吃的。我放下手机，问了句好，和他简单聊了两句后再次捧起手机。

我习惯性地打开朋友不多的朋友圈，被第一条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什么“俄罗斯”“乌克兰”“打仗”的，我歪了歪头，怀疑地打开微博热榜，一连好几个“爆”差点炸瞎我的眼。

巡逻了一圈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就是打仗嘛，我不怕死。

我无聊地关了手机，帮我爸洗洗菜，去阳台浇浇花，又打视频和妈妈聊了会儿天，她还没吃饭呢，我匆匆挂了电话让她赶紧去买菜。

我这边刚撂下电话，爸爸就喊我吃饭了。爸爸做的酸菜炖大骨头，我吃一次夸一次。今天他没喝酒，所以吃的很快，刷好碗屁颠屁颠地跑我奶家唠嗑了。

本来我爸就不咋管我学习，这下他走了，我自然更肆无忌惮，看完《新闻联播》直接打开电脑三刷《开端》。

对，是的，我不写作业。我宁愿第二天早上慌里慌张地去补也绝不把作业带回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已经成为我的一条铁律。

第八集我才刚看到一半，妈妈给我拨了一个电话，吓得我赶紧把电脑关掉，逃命似的跑到预先布置好的书桌前，呲牙咧嘴地调整面部肌肉，露出一个得体又不失亲切的笑，随后深呼吸，按下绿色键。

“嗨妈妈~”

“哦我刚才上厕所来着，听见电话响赶紧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