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河灯
萧白提着灯,身形狼狈的站在秦珮书身后。看到萧白,礼方蒙瞪大了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惊喜,抬脚便想要过去。秦珮书伸手拦下了他。“我们的人马马上就要封锁这山顶,安乐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乖乖束手就擒吧。更何况,鲁元妃现已被囚禁于冷宫,没人可以救得了你。”
突然得到母妃的消息,秦珮书很担忧,迫不及待想去救母妃,但此时此刻,她自身都难保。
趁秦珮书迟疑之际,萧白迅速拔出剑,朝着她的胸口刺过来,眼看着剑锋越来越近,秦珮书回过神来,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萧白也来到了礼方蒙身边,持剑护卫。此时,大批军卒从山下涌上来,将秦珮书捆了个结结实实,带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他们准备稍事整顿,进宫面圣。礼方蒙走到秦珮书面前,他着一袭淡蓝色长衫,发丝轻柔,端着碗的手,手指修长,肤色白皙,已然穿戴整齐。秦珮书倔强的低着头,不看他。
“文安公主,喝了这碗粥,才有力气回家。”礼方蒙说。
回家,这偌大的皇宫,如今,已经没有秦珮书的容身之地了。她转过头,看向远处,麻雀在地上,头一点一点的吃着散落的麦粒。今年的麦粒真的饱满,可见收成不错。
秦珮书在本该出嫁的年纪,选择偷偷跟着外祖父出征,这是他们宰相秦府的最后一搏,成功了便能坐拥鲁国江山,失败了,便不能逆转秦府的没落之势,淡出朝堂,无法立足京城。
他们开始赶路了,礼方蒙很绅士的让秦珮书坐在马车上,他和萧白随之步行。
“听闻京城岳海楼今日开张,这饭庄可是请了好多厨界名流呢。不如我们过几天去试一下新菜式怎么样?”萧白风趣的说。“好”礼方蒙淡淡的回应。
“那个,我有点不舒服,头晕,可否停轿,我想下来走走。”秦珮书抚着额头,脸色刷白。
“停轿。”礼方蒙命人停下,秦珮书终究是公主,鲁帝没发落前谁都怠慢不得。
秦珮书掀开掩帘,她看到礼方蒙伸着手,等待她搀扶,马凳狭窄,秦珮书也就将手轻轻搭在礼方蒙的手臂上,缓缓地下了轿。在她温润的手搭上来的那一刹,昔日战场上的感觉刷一下充斥了礼方蒙的心神,他抬起头,看着秦珮书那张精致而未施珠粉的脸,秦珮书也歪过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礼方蒙顿觉面红耳赤,忽地低下了头。
礼方蒙这次看到的眼神,已不似战场上那般骄傲与鉴定,反而笼着深切的迷茫与担忧。秦珮书确实很害怕,她怕回到皇宫就出不来了,怕被幽禁而失去自由,也怕,怕回去鲁帝一起发落而处死鲁元妃。她还是想逃。
这次恐怕有点难办,秦珮书慢慢地走着,为了不耽误大部队的进度,礼方蒙留了一匹马给自己,并让萧白留在前方照应。
秦珮书一边走一边思考,这回她决定回宫,带鲁元妃一起走,现在秦府就还剩她两个人,这一走,天高云阔任鸟飞。虽然很天真,但如此年岁的秦珮书也别无他法了。想到此,心情松快些许,朝着一路照顾自己的礼方蒙笑了一下。礼方蒙见状便礼貌的回了一个笑脸“公主”他轻声唤了一句,声音温柔而令人沉醉。
秦珮书已然休息好了,但她不想和大部队汇合,于是就慢慢走着,看着日头缓缓落下去。天黑之后,他们找了一处高地休息,坐在这里,既能能看到鲁都的万家灯火,又能听到周围草丛细细簌簌的虫鸣,甚至还有几只萤火虫,慢慢的盘旋。礼方蒙生完篝火,把肩上的披风解下,轻轻盖在秦珮书肩上,在旁边坐下。他的思虑没有停歇,想着鲁帝会怎样处置秦珮书,毕竟,秦珮书始终是鲁帝的女儿。
就在二人呆呆地望着远方出神之际,远处河边,漫天烟花大作,是不远处的灯会。原来今天是中元节,百姓在河里放河灯,怀念先祖。
礼方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拉起秦珮书的手,飞身上马,飞驰向烟花而去。
到了河边,只见到大半的河道上漂浮着红色的纸灯,灯盏精美,其中火花摇曳,为河道覆盖了一层静谧的氛围。二人骑马,在河边的草地上盘桓,欣赏着密密麻麻的河灯。礼方蒙下了马,把秦珮书接下来,拉着她的手,快步跑到河边。
明明灭灭的纸灯上,有写着先人名字的,有写着寄语的,随着水流,轻轻摇摆,河边高耸的芦苇,杂草,还有稀稀疏疏的开败得莲花和莲蓬,枯萎的花瓣搭在花杆上,花杆也初显枯萎之相。远处山上的星星点点的橙黄色火光,弥漫着连成片,照亮了整片天空,火苗在风中吹起又吹散,是百姓各家在举行对先人的纪念仪式,用面前的火光和时令瓜果,也幻想着让故去的人品尝一点当下的甜美。
二人沿着河边静静的走着,看着飘着红色花灯的十里长河,波痕微微,烛光映照着河道及其周围的河岸。他们就一直这么走着,直到烛光都熄灭了,河道黑漆漆的。
一个卖河灯的孩童出现在他们面前,礼方蒙买了一个河灯,自顾的缓步走到河边,点燃,将其轻轻推入了水里,这一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