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白之桃说罢手中幻化出一柄匕首，干净利落地切下了傅谨一根小拇指，傅谨捂着手后退几步，他很欣慰看到白之桃如此决绝，她是个纯粹的眼里不容沙子的人，自己并不是她心目中的好人，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为了皇兄，他会做一些不光彩不仁义的事。

白之桃在他的心中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他以为的生死相随不过是他的愿望，而这个愿望早就破碎了。

“这样也好，那你我就两不相欠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到中原来，尤其是大戎国，我们大戎国不欢迎妖族。”

“用人脸朝前，用不着了就弃若敝履，傅谨你可千万别再说话了，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无比后悔竟然想和你终老一生。”白之桃向空中一跃，化身白头翁飞走了。

红灵看着空中的小黑点越飞越远再也不见，她知道这一次白之桃是真的走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跟白之桃说再见，不，是后会无期。

“莫青安，我们离开京城吧。”

“好，我把父亲送回府去，办完他的后事我们就离开。”

红灵点点头，帮着莫青安背起莫修竹，三个人朝宫门离去。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渐渐暗了下来，大约又要下雪了，整个皇宫只剩下傅谨一个人，他在阵阵寒风中站立许久突然有些害怕，一向以来都有皇兄做他的后盾，不管什么事皇兄都会替他安排妥当，如今他需要靠自己了，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曾经给他安慰给他力量的夜明珠已经没有了，除了自己他什么都没有了。

朝中大臣禁卫军护卫军宫女太监加在一起死在皇上手里的有上千人，太子安然无恙却被吓得不轻，傅谨带人在宫中收拾残局，在皇后寝殿里找到了皇上的遗诏。两天后二月初二傅谨奉旨登基，带着稀稀拉拉的朝臣出城祭天。

除了国丧，京城中许多府邸都在办自家的丧事，兵部的官员几乎全军覆没，其他各部也各有损失，丞相刘卓摔断了腿，许攸被吓破了胆人变得痴傻起来。

京城里到处流传着妖怪的流言，百姓们不等天黑就赶紧回家，生怕被不干净的妖物盯上，而新皇除妖的英勇更是让人钦佩折服，好在没人知道在宫里杀人的妖物就是先皇，也算保留了最后的颜面。

莫青安办完莫修竹的丧事已经是十天后，莫青媗赵正君夫妇带着双生子一直住在将军府，周梓柔日日陪着莫夫人，莫夫人伤心之余悔恨更多一些，找到梓柔就该让她和儿子立即成亲才是，如今身上背了重孝，抱孙子更是遥遥无期了。

而红灵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感觉自己即将走到尽头，她知道莫青安事情多很忙，但还是催着他给陆练的遗孀送了许多银子，希望那个可怜的兰儿姑娘能衣食无忧。

一个清晨莫青安带着红灵悄悄出了府，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自从先皇死后开始下雪，这场雪断断续续已经下了半个月。两人一马出了城，莫青安有着奔向新生活的无限期许，问红灵想去什么地方。

“去落烟谷，我想再看一眼灵月洞。”

莫青安深以为之，带着红灵直奔落烟谷，到了灵月洞外，莫青安下了马，他伸出手正想拉红灵，红灵一头栽了下去。

“红灵！”

莫青安抱起她走进灵月洞，让她靠着洞壁坐下，“红灵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是我快要死了。”

“你不是说还有六年的时间吗，怎么可能现在就…”

红灵摇摇头把手放在莫青安的脸颊上，“皇后给我下的毒太厉害了，惊精香解不了。”

“我带你去找大夫，一定有办法的。”

“我自己就是大夫，而且我的医术比他们好多了。”红灵微笑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瞒着我。”莫青安大声喊着，用拳头狠狠砸在洞壁之上。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性子很恼人，也许下辈子我能和白之桃一样率性洒脱。”红灵腹中的绞痛愈来愈难以忍受，她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

“下辈子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记得你，纵使在千万人中，我也能一眼认出你。”莫青安把红灵抱在怀里，眼泪一串串地掉落。

“等我死了你就把我埋在灵日峰脚下，有时间的时候常来看看我，我不爱说话也不爱凑热闹，可我也怕寂寞。”

莫青安拼命地点头。

“你以后和周姑娘好好地生活，等你们有了孩子也让我看看，你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莫青安先是摇头，之后又无力地点点头。

“莫青安，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时常梦到在灵月洞那个晚上，我觉得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我也是，我也是。”

“能死在灵月洞，死在你的怀里，我心…满…”红灵的话没有说完就闭上了眼，她眼中的泪在她闭眼的一刻终于掉了下来。

“红灵，红灵…”莫青安再一次痛彻心扉，这是一种真实的痛，是